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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點,無名的事情到底和你們謀劃的事情有沒有關係!」說到最後一點,雪中狐的眼裡露出凶光,剛開始的時候,自己確實是希望無名記起當年的事情,為長公主報仇,可後來又慶幸,慶幸無名的好運氣,其實無名忘記了當年的痛苦也是好的,自己不想將無名的傷疤扒開再讓她的鮮血流淌,再讓當年的疼痛更加確切的存在著,所以自己希望無名是無名,而非顧之梓,那個承受著重擔的顧之梓,可鬼城的一切,讓自己不得不相信,沒有人忘記當年。
所有人都在布局,就連那個時常失憶的無名也是虛假的,世上只有強忍疼痛,隱忍蟄伏的顧之梓,那個自己記憶里最金貴的人,將自己的渾身,用粘稠的,赤紅色的鮮血塗抹的面目全非,若說當年殺生地里殘酷的訓練,雪中狐還能問心無愧的說一句,這是報仇的必然,可一個人看著自己的仇人春風得意了十載有餘,為了讓仇人相信,屠殺那一城無辜的時候,為了不顯露馬腳,和曾經的最好的….最好的朋友也要演戲的時候,雪中狐只覺得自己說不出口任何話了。
自己不是沒有怨過無名,有時候甚至覺得憑什麼她能忘記當年的血海深仇,而自己卻要不停的折磨自己,可沒想到是顧之梓清醒的承受了十年的苦楚,自己究竟有什麼資格埋怨?
自己至少報仇死後還能淪落一個好名聲,可顧之梓呢?就算大仇得報,留給她的也是無盡的謾罵,就如同今日遇到的那位謝玉婉姑娘一樣。
不應該,不應該!
可一想到顧之梓的地步,很有可能是眼前這個人造成的,雪中狐便滿腔的憤怒。
「你很生氣?」鬼城主人笑著明知故問道。
「當日不是給過你一個提問的機會了嗎?你今天問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不是多此一舉嗎?你明知我不會回答,還是問出來,雪中狐,你沉不住氣了!」
雪中狐冷笑道:「是呀,世人都說我聰明絕頂,可我也是在來往神都的路上,將一些問題想通,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當初在鬼城沒有反應過來,看來一個人還真的不能太過自負!」
「本來不想回答你!」鬼城主人話語一轉道:「不過看你如此誠懇批評自己的無腦,我很高興,今日免費再送你三個問題,將你的三個問題回答,以解你的疑惑,懲戒你的自負!」鬼城主人顯然今天心情很好。
雪中狐:………
這人今日專門是來看自己的笑話,聽自己的批評來了吧!
「第一個問題,我到底是誰?當日的回答也並非是哄弄你,我這個人卻是是不值得一提,你知道嗎,那棵樹是我種的!」鬼城主人的手指向那顆樹。
雪中狐知道,她說的應該是將軍府的那棵樹,可是怎麼可能呢,自自己出生,那棵樹便一直在那裡,父親說,那是皇奶奶在自己的生辰上種下,可怎麼又變成身邊這個人種的了?
「你應當知道芝蘭吧!」鬼城主人問道。
雪中狐思索了一會,便知道這個陌生的名字,在鬼城的時候,楚辭說,若是有人能夠找到芝蘭,便將整個鬼城拱手奉送,以及要自己挑戰整個鬼城的殺手,可後來的情況無一不告訴雪中狐,這個任務可能只是鬼城主人的一時興起。
「聽楚辭說過,找到芝蘭就可以得到鬼城!您莫不是想要我讓出整個鬼城?」雪中狐問道。
鬼城主人笑了幾聲,眼神落向了將軍府的那棵樹道:「這你放心,如今威脅不到你對鬼城的掌控,只是活著的人給自己製造的幻想,芝蘭那個人,早就死了,可是我怎麼能讓她死呢?於是我對外宣稱,芝蘭只是迷路了,可我多麼希望,她真的只是迷路了!」
「芝蘭是你的皇奶奶,而我是她的妹妹,芝玉,當年雪國戰亂,母家遭遇橫匪的洗劫,全家上下獨留我和姐姐,我們就那樣相依為命度過了數十載,可是有一天,院子裡倒下一個受傷的人,姐姐心地善良,立刻救下了那男子,我看著他們二人從相互警惕再到心生歡喜,然後情意綿綿!」
「不久之後,門外突然湧進大量的官兵,他們稱那男子為陛下,他問姐姐願意跟她走嗎?姐姐猶豫的看著我,我怎麼能讓姐姐失去這種成為人上人的機會,我再怎麼不舍,再怎麼不願意,我也不想讓她為難,於是連忙推著姐姐,讓陛下趕緊帶著這個面含春色的少女離開!」
「因為她在宮裡,所有消息都只是聽說,聽說陛下好性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過的很幸福,我也覺得開心,我們每年只能見一次面,就是在我生辰那日,姐姐害怕我在外面被人欺負,找人給我修繕了好氣派的宅子,我喜歡又不喜歡,喜歡的是,她送的東西我都喜歡,不喜歡的是,我不喜歡宅子,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後來,宮裡傳來喜訊,姐姐懷孕了,我日日夜夜為姐姐祈禱,我心急如焚,但也無可奈何,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呆在氣派的宅子裡等待著別人傳來的消息!我無比惱怒自己的無能,無法為姐姐分憂!」
「後來你皇奶奶又有孕了,可是在生產當日出現了意外,據說是皇帝陛下身邊的奴才爬上龍床,我多恨!恨那個趁人之危的小人!我的姐姐該有多難過,可是我進不去,她出不來,我無法為她排憂解難!可是不論她自己有多難過,我生辰那天,她又來了,抱著我的小外甥,你父親當時像是個粉嫩的糰子,所有人都覺得你父親像極了陛下,可我覺得,還是像姐姐多一些,姐姐不經意間給我透露出改變我一生的機會,當初的陛下打算創建如今的鬼城,我深知這是個好機會,我再也不想讓那些外臣因為我姐姐母家無人,而頻頻遭遇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