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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她太知道面前這人,無比悲觀,悲觀絕望到了極致。
「你我分別太久,久到你我的計劃里,根本沒有對方,可是…….答應我,復仇後,你我的生活里,要有我!」
雪中狐的睫毛在無名的手掌心不停的眨動,然後點了點頭。
「你是知道了楚慈別能救我的方法吧,我能答應你的是,若是不傷害別人性命的情況下,我一定會努力活下去,可若是以命換命的法子,我不答應你,你要原諒我,十三年前,因為我而死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不想再欠人命了!」雪中狐緩緩在無名的手裡將眼睛閉上。
原以為顧之梓早就死了,自己世上絲毫的牽掛也沒有了,自然對是生是死毫不在乎,可是顧之梓尚且在這人世,自己怎麼忍心,怎麼忍心讓她孤零零的承受著世間的罵名。
無名緩緩道:「我答應你!」
無名就這樣捂著雪中狐的眼睛,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雪中狐坐的椅子不大,但也足以容納兩個人同時坐下,雪中狐察覺到身邊熟悉的氣味,便順勢躺在無名的懷裡,她輕嗅著無名懷裡的芳香,便這樣沉沉睡了過去。
無名聽到入睡後雪中狐的呢喃。
「之梓,真的好累!」
無名將雪中狐在懷裡緊緊抱住,回應道:「別怕,有我!」
雪中狐許久未睡得這麼香,也是在這午後愜意的陽光里,她夢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被全天下當做信仰的父親,自己的父親就站在將軍府的那顆老樹下,一襲白衣,微笑的看著自己,她興高采烈的跑過去,忙問父親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自己想給大家報仇,甚至一度想毀了雪國,可自己到最後,終究是心軟了。
自己的父親雪戰,就算不穿盔甲也是一樣的威武,他蹲下身子揉了揉自己的頭道:「天驕,做的真是對極了!」
父親身上的光,真是耀眼,讓雪中狐看不清父親的面容,她很像認真的看,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軟榻上。
自己不是在和無名說話嗎?
怎麼就睡著了?
她起身,穿上鞋子,看著書桌與軟塌的距離,到底是怎麼把自己不動聲色的移動過來的?
「無名!」雪中狐輕輕的叫了兩聲,最近無名好似很忙,總是看不到人影,今日那小沒良心的總算是想起自己,可自己如今的這幅身子骨不爭氣,居然睡著了!
還有好多話沒給她說呢!
隱隱約約間,無名好像給自己嘴裡塞了一顆藥丸,嘴裡回味的甘苦,讓雪中狐知道,這不是錯覺。
「莫言!」雪中狐叫道。
莫言聽到聲響,立刻推門而入道:「主子你醒了,無名郡主說宮裡有事情發生,因此給您餵了藥,便立刻就走了,特讓我守護著您!」
「藥?什麼藥?」雪中狐好奇。
「我問了,她沒說,但我等擔心主子的安危,因此將楚慈別姑娘請了來,她聞了聞您嘴邊的味,告訴我們說那叫護心丹!」莫言道。
「據說,這護心丹是用懸崖峭壁間的護心草所製成,也難怪自從回到神都後,無名的蹤跡總是飄忽不定,原來是擔心您的安危,為你去尋了這東西!」莫言補充道。
「你想說什麼?」雪中狐是了解莫言的,她說話從來不會將這些多餘的事情。
莫言遲疑了一會,抱拳緩緩開口道:「主子,你往日裡總說,這世間,牽掛您的人已經死絕,可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若是有救您的法子,請您……」
「你們怎麼都覺得,我會死?換而言之,我會因為害怕喪失別人的性命,便斷了自己的生路,我這麼多年,做過多少惡事,這些惡事,無論是否是我自願的,都是我做的,我的心,早就如同寒冬里的磐石,儘管今日無名告訴我的時候,我剛開始是十分抗拒的,可後來,我便想到了一個格外合適的人選!」雪中狐抬眼看向莫言。
「您是說…..」莫言心裡有了個不太確定的答案。
履行賭約1
三日。
多少人心心念念的三日,度日如年的三日之期終於到了。
「主子,您期待的今日總算是到了,怎麼臉上毫無喜色?」春夏看到正衣冠的自家掌柜,有些奇怪,事情到了今日,也算是將近尾聲,她們這些做屬下的都為她感到高興,高興她的大仇即將得報,可當事人,卻依然是不急不躁。
莫言道:「春夏,這你就不懂了吧,主子已經將萬千後果想的明明白白,無論這局是魚死網破還是全身而退,各種後果,沒有人比主子更加清楚了,既然結果已經一目了然,你又讓主子有什麼意外驚喜呢?」
流螢搖了搖頭道:「她這人,就是活的太理智,太通徹了!」
飛霜飛雪突然從屋頂破頂而入,跪在地上道:「主子,狗皇帝派人來了!」
雪中狐沒有回聲,只是看著那破碎的屋頂笑道:「得,這屋頂又該修了!」
「飛霜飛雪,人來就來,你們倆幹嘛非得將這個屋頂搞個大窟窿!」莫言有些不滿。
飛霜飛雪抬頭齊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莫言一陣哀嚎!
「和她當然有關係了,我今日若是復仇成了,便會回到將軍府,天下商行的事情可盡數都交給莫言了,她會帶領著天下商行走的更遠,你倆如今損壞的可是莫言的腰包,你說她急不急?」雪中狐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