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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狐抬眼看向此刻已經癲狂的葉志遠,他口中的那個姓顧的,應當就是父親的好友,無名的父親吧!
顧叔叔為人正直,怎麼可能會做那種弄虛作假的事情?又怎屑於做那種事情?
「我滿懷躊躇,奮戰第二年,可是主考官不由分說將我趕了出去,說我作弊!作弊怎麼了!多少人作弊他們都沒看到,就只看到我一個人,我不甘心!憑什麼我作弊他們就看見了,我永遠失去了再次考試的機會!我這麼聰明的人,哪裡像那些只會背之乎者也的蠢材一樣,我一定是要大有作為的!」
「就在這個時候,我身上已經身無分文,本想著返鄉,但萬萬沒想到遇到了騙子,他騙我簽下賣身書,將我買到了鬼城那個生不如死的地方,每天不給吃喝,只能靠著吃人的腐肉活著,那裡的根本不能稱之為人,他們看我手無縛雞之力就欺我辱我!我這樣一個聰明人居然被這群只知道用蠻力的廢物欺辱,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但我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著!」
「為了活著,我甚至甘心做了別人的禁臠,只希望他能教會我武功,讓我殺了那群欺辱我的人,後來我越來越強,終於有資格走出鬼城,走出鬼城的那一刻,我便給自己暗暗下了決心,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
「可是這即是美夢的開始也是噩夢的開端,就在我走投無路,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的時候,一個女人告訴我,當今的陛下看上我的才華,願意重用於我,即使自己已經受過一次欺騙,但是我還是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因為當時的我的情況還能更糟糕嗎?那那個女人說的話是真的,我也成為陛下的殺手中的一個,我不光殺人狠,主意也多,因此陛下很是器重我,我完成的任務大大小小几百件從無一件失手,後來知道陛下憂心將軍府的勢力,我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我為陛下謀劃了整個假帳本事件,輕而易舉的讓將軍府在雪國永遠消失,我以為,憑藉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擺脫低賤的殺手身份成為陛下的心腹,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臣,可我沒想到,那個多疑的陛下看我的神色越來越不對勁,我心底一涼,知道陛下對我起了殺心,我不能死,我得逃啊!」
「我突然仿佛從雲端又跌回了泥里,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經為陛下謀得大事,為什麼他還要對我斬草除根,我一路逃到文都城,遇到了當年的同鄉,看到他家庭和睦,我感到可笑,憑什麼那樣一個蠢笨如豬的人能獲得幸福,而我身為一個聰明人,為什麼能將自己的生活過成這樣,那一瞬間不甘,嫉妒,憤恨,我覺得上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憑什麼!於是我殺了真正的葉志遠,成為如今的葉志遠!」
「真可笑啊,我分明那麼瞧不起那個愚蠢的人,可我居然成為了那個人!」
「可是,陛下依然不肯放過我,三娘帶著手下還是來了,一番打鬥之下,她將我廢了武功,刺瞎我的雙眼,劍刺入我的心脈,但天無絕人之境,那劍偏了幾分,我便活了下來,哈哈,三娘與皇帝那般的蠢人,也不會料想到我活著吧!」
葉志遠的話洋洋得意,可這份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雪中狐的話擊破。
「若是他們真的以為你死了,又怎會讓無名再次來殺你,就連錦囊上的畫像都不是原本的模樣,而是葉志遠的樣子,你以為自己聰明絕頂,那你真的就如同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嗎?一個人最可悲的事情就是無法正確認識自己!」
葉志遠聽到這話,臉色又是蒼白一片,「是呀,為什麼!為什麼呢!」
「因為你蠢!」雪中狐的話一針見血。
「蠢?」葉志遠顯然覺得自己與這個字沾不上任何關係,他拼命的搖頭,「我才不蠢,我是聰明人,蠢……你才蠢,你們都蠢!」
「我怎麼能是蠢人呢?」葉志遠說著說著居然扯著嗓子大哭道,可是回首自己的往事,哪一件事情做得不蠢呢?
「你怎麼能不是蠢人?」雪中狐毫不猶豫拆穿葉志遠給自己編織的美夢,她像是看不到葉志遠此刻的痛苦繼續道:「我暫且不說你這自我感動的過往有多少是自己的主觀。」
「你覺得你的老師剝奪了你進行會考的機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確實是你自身能力不夠,而那個得到機會的人,他確實比你強,只是家境比你好,你便片面的認為是他通過不正當的手段得到了那個機會?」
「那個顧姓的狀元郎,我認識,他確實與我父親私交甚好,可是他卻並不是你口中哪種通過走關係得到的狀元,你以為狀元是什麼,那是雪國最嚴格的選拔機制,豈是那些小魚小蝦通過不正當手段得到,不過顧叔叔實在是冤枉,他年少便早已成名,寫的兵法不光雪國軍內人人拜讀,甚至是其他列國其他君主拋出橄欖枝,當今陛下甚至許他做官不需要考核,可是他覺得於他人不公,才參與了那次考試,成為駙馬,不是因為他成為了狀元,而是長公主殿下與那人相識數年,兩人早已心生愛戀,陛下不過是成人之美而已!」
「你若是真的聰明,便不會不知道,你要想成為人上人,便與那些選擇普通平凡的人不一樣,又為何要嫉妒那些人簡單的幸福?」
「我那位皇帝叔叔最是自私多疑,可你依然要作死的展示自己的小聰明,他最討厭的就是不聽指令的殺手,你每一點都觸犯在他的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