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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是叫雪天嬌嗎?」雪中狐看著那個正在敲著自己腦袋苦思冥想的人兒問道。
「你怎麼知道!」
「我就說她很有名的對不對!」
「我給你說,她十歲就跟著她的父親為雪國守衛邊疆,剷除了多少壞人……..」一旁的顧之梓像是突然和面前的人有了共同話題,喋喋不休的為面前的人誇獎著自己的朋友。
「所以說,你和她很像是你有福氣知道嗎!」
雪中狐此刻腦子已經很亂,是想為無名解開蠱,可是這樣的無名,這樣的顧之梓…….怎麼能是這樣呢?
正好回到最幸福的時刻!
「你來鬼城做什麼!」雪中狐問道。
顧之梓歪著頭想了想道:「不知道!」
如果面前的人不是無名,雪中狐一定會認為這人在裝聾作啞,可正是因為是無名,所以更有可能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因此雪中狐並沒有再多想些什麼。
「你認識雪天嬌?」顧之梓又問出這個問題,又開始了一輪誇獎,聽得雪中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從未當面聽過顧之梓誇獎自己。
在她的心裡,自己是那樣的人嗎,所以那些年明著和自己各種矛盾,可暗地裡還是給別人說自己的好話…..
「她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樣…..神乎其神….」聽著顧之梓將自己講的天花亂墜 ,雪中狐忍不住道。
自己若是真的如同她嘴裡那樣厲害,也不被復仇的事情困惑多年,當年也不會讓那麼多人為了自己而死,也不會讓將軍府毀於一旦,也會阻止父親去那場奪命的宮廷晚宴。
「那你倒是說一說她哪裡不厲害!」顧之梓明顯不服氣。
「她做的不好……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好……」雪中狐黯然神傷。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說!」顧之梓想要上前安慰此刻無比失落的雪中狐,但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本心。
「你不能這樣說,這天下能夠做好每件事情的人很少,只要我們努力去做,無論結果是什麼樣子,接受便是,不用對自己求全責備!」
「我告訴你啊,雪天嬌其實是個很善良的人,她與她的父親一起出征並不是因為她喜歡殺人的感覺,相反她很討厭殺人的,第一次從西南回來,她每次都會做噩夢,可是儘管這樣,她父親第二次出征的時候她還是跟著去了,不過是因為聽到一個賣魚的老婆婆給她說他們一家子人都死在了那些外邦侵略雪國的時候,便覺得這人可真可憐,也下定決心不會讓老婆婆的悲劇在更多人身上發生,所以她又選擇拿起了自己的劍,她很害怕殺人,但為了那些手無寸鐵的人她願意變得勇敢起來,普天之下有哪個心思歹毒的人願意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呢,所以說她就是個善良的大傻瓜!」
「對於這樣一個傻子,其實一件事情做得好不好倒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雪中狐聽著顧之梓講著過去的事情,仿佛就像是昨天才剛剛發生過一樣,當年到底是何種心境啊,才能讓一個空有一腔熱血的傻子為了一群人而戰。
「你不會覺得這樣的人很傻嗎?說不定那群人根本就不想有人來拯救他們,又或者雪天嬌出生入死那麼多次,那些人早就忘記了她的存在呢?」雪中狐自嘲的笑道。
「是嗎?你再好好想一想啊,到底忘記了嗎?親人,朋友,仇人真的忘記這個名字的人嗎?」
雪中狐卻再也說不出口那個是字,因為她回頭才發現,無論是雪傲天對於雪天嬌的忌憚與厭惡還是西南人對這個名字主人的愛戴,財權兩家的愧疚與不甘,文都城裡那群文人的堅定追隨以及身邊人次次提起的自己的過去。
沒有人真正忘記……忘記過去的雪天嬌!
「我….她害死了很多人的命,也做錯了很多事情,沒辦法回頭了!」雪中狐輕嘆。
豈料顧之梓一笑道:「那肯定是很多人都勸過她回頭是岸吧,但我了解那個人,一定是有別的苦衷….害,做錯了事情就做錯了吧,沒辦法回頭也就不回頭了,一條道走到黑也未必不是一種正確的選擇!」
雪中狐時隔多年再次真切的感受到了顧之梓真的可能回來了,那樣的善解人意,那樣能夠讀懂人心一般的透徹。
「顧之梓!」雪中狐莊重的叫著這個名字,由心的發出一句感嘆:「雪天嬌能夠擁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真的很幸福!」
她說著話,眼裡的淚光閃了閃,灼燒了多少看不見的東西。
顧之梓溫柔一笑堅定的回應道:「我也是!」
「但是,剛才說的朋友也不夠準確,按道理來說吧,我們兩個的關係算是青梅竹馬,這個詞語也不太準確…..反正她是我心心念念而且仰慕的人!」顧之梓歪著頭對雪中狐道。
天知道雪中狐到底有多想,有多想將面前闊別已久的人擁抱進懷裡,這個有著她們之前過往點點滴滴的顧之梓,這個眼裡心裡都是自己的顧之梓!
可是…….她不能啊!
面前的人雖然記起來那個永遠保護別人的雪天嬌,但沒有雪中狐一絲一點的記憶,這個善惡不分的雪中狐,這個助紂為虐的雪中狐,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自己!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雪中狐原本想將無名帶回去,可是卻發現其實這樣也好,等到所有的事情結束以後,自己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如今心裡只有雪天嬌的顧之梓也會守著自己內心的白月光,好好的生活下去,而自己不過是一片沼澤里低賤到塵埃里的爛泥,怎麼能和白月光相提並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