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頁

　　  第76章

　　  「你荷塘里的蓮子能吃嗎？」

　　  你話音剛落，對面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側過身去一抖一抖的。若說之前對你的態度是溫和中帶著禮節性隔閡的話，此刻的他似乎真的把你當自己人看了。

　　  這是不是一件好事你看不出來，但此刻完全摸不著頭腦是真的。

　　  「能的，清熱降火，我給你剝吧。」他隨手從船邊兒摘下一朵蓮蓬，就是這上頭掛的水珠在月色下晃了你的眼，讓你在安全感包裹里下意識問出了那個問題。

　　  他剝蓮子的速度很快，從熟練度看來平時沒少薅自己異能空間的東西吃。

　　  「接著~」他將一捧拆成兩瓣兒的蓮子倒在你手心，而後把綠油油的蓮心扔進水裡餵魚。

　　  剛摘下來的蓮子鮮嫩多汁，咬起來脆甜脆甜的，清甜的味道在嘴裡彌散開來，你開心的眯了眯眼睛。

　　  「當時把你帶上船的時候就想著，有一天能給你餵點兒蓮子吃多好。」他的手靠在船舷上，指尖在水面輕點，波動引起水裡頭鯉魚的注意，紛紛張嘴阿巴阿巴的跟著指尖移動。

　　  「我以前來過這裡？」你順著他的思路往下問。  

　　  「來過，你就是在這兒丟的。」他的表情怪異了一瞬間，扭頭不敢看你。

　　  沉默半晌後，他再次開口，「那會兒在歐洲有人工異能相關的論壇，因為研究成果的特殊性，我們必須參與。所以我就帶著你出發了。那會兒你剛七八歲吧，因為營養液搭配均衡，整個人圓乎乎小小隻的，白玉娃娃一樣……」他用手比了個長度，「就這麼點兒大，抱在懷裡幾乎沒什麼重量。你是五行里最特殊的，屬水，只要環境水分充足，不喚醒你也不會異能暴走，這也是選擇帶你出門的原因。我當時把你放在船中央就出去了，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見你。」

　　  「等等，我那會兒沒被喚醒？」你腦子裡划過中也的身世資料，「異能只能被人格馴服，那會兒我這個身體裡沒有設定人格式？」

　　  他從抽屜里掏出那張紙在你眼前晃了晃，提醒你守約。

　　  「沒有設定，這就是我們必須參加論壇的原因，我們的成果太過特殊了，這也許是五行均衡的結果。」見你點頭，他才繼續說，「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我的空間裡消失的，也不清楚你產生自主人格的原因，別緊張，我們從來沒想過抓你回去做研究，你已經是個獨立的和我們平等的人了。」

　　  你眨眨眼，從對話開始他似乎就在努力把坐在對面的你和實驗產物區分來講，但……你想起那封信件。  

　　  「當然，讓幾個孩子試探一下你的身份不算抓吧？水屬性的特異點及時不激活也遠強於任何控制水的異能，如果真的是你，你絕對不可能被抓到。」

　　  「你們的標誌是什麼？」你突然問了個似乎不相干的問題，他愣了一下，回覆你：「牡丹，就這紙上做水印的，你看~你醒來的時候衣服還在嗎？衣服的花紋也是牡丹圖。」

　　  你當然記得那件衣服，那種款式和設計在這邊過於少見，以至於後面這麼多年都沒在見到過。那會兒森先生還說要幫你找家人把衣服拿走了，後來就再也沒……哦不，應該叫森首領才對。

　　  「那天我們在東京轉機，晚上和老友喝了些清酒，結果喝的有點兒多。第二天中午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飛機上了，等落地再進來看就只剩下一艘打翻的小船。」他搓了搓手，心有戚戚的樣子，「哇我被平日照顧你的同事罵得好慘，從那天到現在，我一滴酒都沒再喝到過，戒咯戒咯……」

　　  「……您平時喝酒的時候，這個空間會隨之變化嗎？」

　　  「嗯……也許吧？我那會兒一沾酒就沒啥記憶了，但和我到這兒喝過酒的同伴都會游泳？」

　　  你懂了，繼續詢問細節，「這個荷塘有多深？」

　　  「沒量過，百兒千米吧？但之前想著挖蓮藕跳下去過，咋游都夠不著哦。」他砸吧砸吧嘴，似乎有點遺憾。  

　　  你點點頭，自己出現在橫濱的前因後果基本上明了了——朱先生醉酒後翻船，被攜帶存放你這具身體一路沉到最底端，而後異能空間被異能無效化的太宰劃開，你就這麼「出生」了。

　　  如果脫離控制是產生意識的根源的話。

　　  等等，那太宰豈不是算是你的接生婆？

　　  噫……

　　  「但是你的意識是如何出現在這具身體裡的我這邊就不太清楚了。」估計你此刻表情有些扭曲，他的語氣小心翼翼的，「不過我們那邊有種說法，世間所有的水能連同冥府，也許你是一抹留戀世間的幽魂？畢竟你對本國文字能說會寫，不可能是在這邊學的吧？」

　　  也不可能是他們預設的。你替他把未盡的話語補全，畢竟再怎麼設置都不可能在初始化里放他國語言，你從睜眼起可就能聽懂日語。而英語之類的卻是在進入組織後才學習的。

　　  「幽魂啊……要按語言推斷，我上輩子可能還在日本混過？」這話題怎麼就從唯物的異能力研究往靈異方向去了。

　　  「唔，而且界內普遍認為異能與靈魂直接掛鉤，你的異能力不只有水的控制吧？我聽說更偏向降溫冰雪方面？」他兩手攤開，表示無奈，「這也是我們這麼多年愣是沒找到你的緣故，異能情況變化太大了。」

　　  「我的靈魂改造了異能嗎……」你不再糾結這一點，直覺繼續討論也不會有其他結果了，順手摸了一把荷塘里的魚，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