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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先開口說的讓她們不要等她的話, 誰能知道她居然如此口是心非。順著她的話也不是, 不順也不是, 總歸都能傷到她脆弱的小心心了。
兩個小粉絲珍惜地送上那張珍藏已久的劇照,花宴秋時隔多年,乍一看到這張眼熟的照片,難免也是一怔。
陡然間,就明白了之前齊姐因何而生那句感嘆。
她心中也是感慨萬千,眼眸低垂下來,輕輕摩挲著照片裡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臉。
雖然一個字也沒說,但簡單的動作中,又好像蘊含了千言萬語。
從她出演的第一部電視劇角色至今,一路摸爬滾打的成長和艱辛,無數複雜情緒,都隨著一口無聲的嘆氣悄然吐了出來。
大部分人都只看到她現在的光鮮亮麗,當著她的面不敢明言,但背地裡沒少詬病過,她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只是依仗自己的背景和家世罷了。
背景的幫助確實是有,可這樣輕飄飄一句話,就全盤抹殺了她為此付出的全部努力,抹殺了她在片場揮灑的汗水、付出的艱辛。
為一個眼神的揣摩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對自己嚴格要求,冬日一遍遍跳著冷水,只為給觀眾們呈現出一個完美的鏡頭。威亞差點勒斷腿骨,留下的舊傷時至今日仍在隱隱作痛。
外人看不到她努力的過程,也不在乎她為此付出的心血。
從她的第一部戲到現在,在無數質疑聲中,她將自己赤/裸裸地展現在大眾面前。接受她們的指點和批判,也讓她們清晰見證她演技的提升和點滴進步。
儘管如此,大眾仍覺不夠。
她這麼多年為理想的努力和奮鬥,落在別人眼中,還是輕飄飄的一句評價:「不過是家世好、生得好,有個好爹媽而已」。
好像她自己本人並不重要,她的所有光環,都來源於父輩。她是家世的附屬品,是她父母的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她的獨立人格和自己的人生,都抵不過這短短一句評價。
這樣的否定,從花宴秋入行至今,已經聽了無數遍。
花宴秋並不為此氣餒,她還有真心待她的粉絲們。
她的大多數粉絲都是從她入圈時開始認識她,從她的一部戲時起,受到她的努力的感染,開始追逐她的腳步。
她們相互影響,共同進步,多年陪伴的情誼下來,早就是彼此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花宴秋回憶到一半,感動的情緒剛剛醞釀而出,突然感受背後有只不安分的小手,一下一下,輕輕戳著她的後背。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花宴秋的情緒被強行打斷,餘味戛然而止,只剩哭笑不得。
她怕被人察覺出異常,強忍著沒有回頭。
齊姐在她另外一側站著,能做出這種促狹的舉動的,除了在她身旁的沈曼語外,也沒有哪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
一點一點的輕戳,很快無法滿足沈曼語那顆作怪的心。輕微的癢意隔著薄薄的襯衫,沈曼語指尖的溫熱透過布料,清晰傳遞到花宴秋的肌膚上。
花宴秋心不在焉地想,難道這就是掩耳盜鈴嗎?
不能接受肢體接觸,但就隔了這麼一層薄薄的布料,與赤/裸相接,又有什麼區別呢?
花宴秋脊背不由自主緊繃,又怕沈曼語察覺出她的過度緊張,很快就竭力勉強自己放鬆下來。
但顯然,人的本能不是這麼容易控制的。就像沈曼語一出現,她就無法抵抗自己的衝動,目光老是不由自主落到她的身上。
她不是沒想過控制,如果感情這種東西,在意這種情緒,真能控制得住的話,就不會齊姐能夠看得出來,沈曼語也能看得出來。
若她們站在大庭廣眾面前,眾目睽睽之下,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對沈曼語的在意。
身後,是沈曼語溫熱的指尖,輕輕在她脊背上划動的軌跡。
花宴秋呼吸放的很緩,思緒看似專注放在面前粉絲對她的滔滔不絕的示愛上,實則全副心神,都不由自主跑到後背那根手指那兒。
指尖的力道越淺,越讓人想要主動伸手,用力將它抓住。連帶著將背後那個促狹的人兒,重重用力,拽入自己懷內,以填補心上那塊空缺。
指尖輕移,漢字的撇捺逐漸成形。花宴秋逐漸意識到什麼,猛然收回浮動的思緒,集中注意力,仔細感知沈曼語寫下的字句。
「花花,我也是你的粉絲。」
花宴秋呼吸一滯,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羞窘,伸著爪子一下下扒拉著她的心臟。與當初第一次聽到沈曼語跟粉絲一樣,喚她「花花」時的心態完全重疊。
她那該死的羞恥心,簡直要爆棚了。
沈曼語翹起的唇角被口罩遮擋,笑意唯獨從眸子泄露出來一點。
她身子微側,小心用花宴秋的身子遮住自己的動作。確保面前花宴秋的粉絲們,和另一側的齊姐都看不到她的舉動。
她的膽子隨之膨脹,大庭廣眾之下作怪,隨時可能暴露的刺激感過於強烈,不但沒有心虛懼怕,反而在此之上誕生更多興奮,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痛快。
她慢條斯理緩緩寫下:「我也是你的粉絲,她們有的,我也要有。」
太癢了,癢意直勾勾傳入心底,仿佛有無數隻貓爪輕撓。
花宴秋的防線潰敗,不知何時產生的戰慄感像一道電流,從沈曼語手下清淺的動作一直傳入尾椎骨,再傳遍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