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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水流喚醒喉間的乾澀,沈曼語聽從身體的本能指引,主動張唇,迎接更多濕潤水流的倒來。
就以小助理那粗枝大葉的性子,她的動作,什麼時候這么小心仔細了?
她朦朦朧朧中意識到這個想法,違和感又一次升上來,在喝完這一次的水後,她竭力抵抗住洶湧的困意,強撐著睜開眼睛。
沈曼語身體還躺著,腦袋斜倚在花宴秋懷裡。她睜眼時,眼睛自然而然看向自己上方。
花宴秋將她攬在自己臂彎,這時正將喝空的水杯,往床邊的床頭柜上放。
這是個很糟糕的角度,何況沈曼語現在不太清醒,渾渾噩噩的腦子沒了平常的敏銳。
她只看到自己視線中,倒轉過來的花宴秋的半張臉。
第一反應是:這是什麼人?長的真的好奇怪啊。
「你是電影裡的異形嗎?還是外星人?」她沒有恐懼,沒有害怕,短時間內理智沒有回籠,居然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花宴秋:?
她擱好了水杯,滿臉莫名,低著腦袋跟懷裡的沈曼語對視。
沈曼語的聲音有些沙啞,捂著自己胸口,咳了兩聲,目光直愣愣望著花宴秋,接著道:「你是不是懷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用意,故意偽裝成人類的模樣。」
「讓我猜猜,你們外星人來地球的目的,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母星,在侵/略地球發動戰爭時占據優勢地位。特意混跡在人類的社會中,記錄下人類的文明和文化。」
花宴秋:......她現在,居然已經在沈曼語的三言兩語中,被開除了地球籍嗎?
她能忍受沈曼語對她的任何污衊,誤解,但身為一個資深顏狗,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容貌被人否定。
外星人那奇奇怪怪的,非碳基生物的外形,沈曼語是怎麼瞎了她的狗眼。
才能將她這等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氣飄飄的顏值,與外星人那種奇形怪狀的外表聯繫到一起去?
花宴秋淡淡瞥了懷裡的沈曼語一眼,想輕輕掐一把她的臉,手指躍躍欲試。
只是念及沈曼語這會兒不是昨晚的醉酒狀態,克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沒睡醒的話,就好好清醒清醒,少說不知所云的胡話。」
沈曼語撇了撇嘴,來不及細想,一句話本能脫口而出:「你好兇!」
花宴秋:???
這日子一天天的,到底還能不能過了!
齊姐誤會她也就算了,她承認,自己大概,確實,或許、可能對沈曼語存了不良心思。
這點在昨夜裡,察覺出自己不純的欲望時,已經得到了驗證。
可沈曼語為何也接二連三的給她莫名的指控?
昨夜沈曼語口口聲聲,要和她斷絕勞什子的荒誕的「好朋友」關係,花宴秋求之不得。又因為知道自己是過錯方,連解釋都無從開口。
但現在,從沈曼語睡醒到現在,她先是察覺出她的不適,趕忙為她拉上窗簾,又是替她端茶送水,關懷備至,伺候地好不殷勤。
誰知沈曼語還沒跟她解釋昨晚發生的事情,醒來後,張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好兇?
花宴秋不能理解。
她的眼角耷拉下來,唇角慢慢下壓,或許已經被誤解到習慣了,她百口莫辯,只能道:「你再不起來,齊姐回來時就要看到了。」
沈曼語的理智逐漸回籠,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從混淆了現實與夢境的虛幻中抽身而出。她緊緊盯了會兒花宴秋,認出了她是誰。
混沌的大腦中終於浮現出一點點理智,理智紮根生長,伸長的枝椏扒住大腦。
她一時半會,還沒有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後,瘋狂撒酒瘋,做下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
腦海中殘留的一點記憶,還停留在昨晚剛回來的時候。
她心心念念等著花宴秋提著大包小包,帶著在各家餐廳帶走的戰利品歸來,履行她的承諾,不能辜負她這麼多天的等待。
腦海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來回盤旋,驅散了所有對違和的地方的感知。
對小龍蝦的渴望大過一切,因此,沈曼語想都沒想,眼睛一亮,第一時間急切追問道:「我的變態辣小龍蝦呢?」
花宴秋抱著她的手臂僵住,整個身體也像一座被冰封的石塑。
身體的感覺極寒極冷,但身體內部有座火山醞釀噴發,熾熱的溫度幾乎要熔化她的五臟六腑,熱氣炙烤她的心臟。
冰火兩重天的折磨,讓花宴秋想生氣,又像是迎頭被澆來一盆冰水,什麼情緒都被凍住,心態徹底佛了。
沈曼語這狗東西,不關心她給自己造成的嚴重心理創傷也就罷了。
這種時候,不想著怎麼和她好好討論起負責與被負責的關係,為自己昨晚做下的惡事做出解釋。
——哪怕只是敷衍也好。
誰知道,她居然還惦記著她那該死的變態辣小龍蝦?!
花宴秋徹底冷了臉,她陡然一鬆手,沈曼語猝不及防,腦袋重重砸進柔軟的枕頭裡。
「變態辣小龍蝦?」花宴秋冷笑:「進狗肚子裡了!」
沈曼語被砸的天旋地轉,花宴秋雖然氣得直接鬆手,但也注意了力道和角度。柔軟的枕頭起到很好的緩衝作用,卸掉了大部分重力帶來的墜勢。
儘管如此,突然的失重使得沈曼語大腦一陣暈眩,簡而言之,就是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