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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個酒店裡, 是自己人的地盤,楚導給花宴秋安排的還是兩人床的標間。這會兒換了別家的酒店,楚導反倒如此捨得大手筆了。
花宴秋心酸至極,忿忿道:「他這會兒知道不用省預算,早前幹嘛去了?」
齊姐淡淡斜她一眼,輕飄飄道:「劇組現在有錢。」
聽到這句話,花宴秋的眼神不自覺往沈曼語方向飄去。
劇組現在不缺錢,這錢還是通過沈曼語,從景言卿和耀星撈來的。景言卿為了塞人進來,給楚導追加大筆投資。耀星為了跟楚導搭上線,也狠狠下了一番血本。
雖然現在和景言卿鬧掰了,白紙黑字的合同在那兒。景言卿如果想要違約,違約金的巨大數額連景家都會肉痛。
歸根結底,楚導現在有錢,錢還是沈曼語這個傢伙帶給他的。他捨得從指縫裡漏出一些,給這位招財貓提升提升待遇,也在情理之中。
感情這次,她還是沾了沈曼語的光。
意識到這個悲慘的事實,花宴秋心裡跟啞巴吃黃連般苦楚。
再加上最近接連幾次,被齊姐毫不客氣往死里懟,甚至生出一些,她不再是長輩們捧在手心裡的小寶貝的心酸感。
花宴秋心情複雜至極,一時覺得自己的寵愛被人奪走,可這個人是沈曼語的事實,讓她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時又生出警惕心,猜測沈曼語會不會因此對齊姐楚導兩人更加上心,從而對她產生忽略。
沒什麼沒什麼,她努力安慰自己。花花最堅強,他們這麼看重沈曼語,她為她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為此拈酸吃醋呢?
……可心裡怎麼就這麼難受呢。
沈曼語不想摻合她們之間的話題,三個房間大小格局一致,無所謂挑選哪個房間,反正內里都一樣。
房門都敞著,她快速掃了一眼,一眼看見原主的行李箱放在哪個房間。
趁兩人在交談的功夫,她悄無聲息溜進自己的房間裡,動作輕地跟貓兒一樣,花宴秋說完話,視線一掃,正好看見她做賊般悄悄合上房門。
她又氣,又想笑,沈曼語躲她跟躲瘟神似的。在沈曼語眼裡,她真有這麼可怕嗎?
對於沈曼語如此迴避的態度,齊姐欣慰點了點了頭。花宴秋剃頭挑子一頭熱,在沈曼語身上,再這樣多碰幾次壁後,說不定那顆躁動的春心就會冰水澆透了。
但轉念一想,她又想到楚導那句威脅,歡喜的心思頓時淡了下來,既糾結又猶豫。她遲疑半天,發覺自己的心思搖擺不定,先前想說的話就停頓下來。
制止,還是讓她們順其自然發展下去?
齊姐好似整個人被放在天平的兩端,一會兒倒向這邊,一會兒又朝另一邊倒去。
平心而論,沈曼語無論從性格,長相、人品來看,還是聰慧好學,積極進取、虛心求教等良好的品質,無疑都是長輩們所喜歡的小輩。
再加上她嘴也甜,對長輩和圈子裡的前輩們都很敬重,如果只是從朋友的角度來講,這些足以讓她放心讓花宴秋與之相交。
可花宴秋的心思不純,她想交的那種朋友,與齊姐想像中的朋友的概念並不一致。
而且,沈曼語和景言卿之間的事情,始終沒能做出一個真切的了結。兩人間那些不清不楚的過去,才是齊姐心裡最深的疙瘩。
雖然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但這種事情,如果沒有一個鄭重地、清楚地解釋,齊姐心裡那塊疙瘩始終不會散去。
她會情不自禁地反覆懷疑,始終沒有辦法真正信任沈曼語。懷疑她接近花宴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懷疑她的所有表現會不會只是裝出來的,只是為了降低她們的警惕心而已。
正像她從前懷疑過的那樣,沈曼語對花宴秋,會不會只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她有時候覺得沈曼語這個人很簡單,對理想的追逐簡單到純粹,她對演戲這一行的狂熱絲毫不遜於花宴秋。
她全程旁觀了沈曼語和花宴秋這麼久的相處,自然明白,沈曼語的恐同確實是心理障礙。她說的不是假話,每次接觸之後的應激反應更做不得假。
齊姐私下裡諮詢過不少心理醫生,更有局外人的那份清醒在。
她冷靜地對沈曼語的表現做出過多方面的評估,就算沈曼語的演技再好,也不可能在多位專業人士眼皮子底下做出偽裝。
沈曼語為了演戲,連恐同這樣的心理障礙,都能逼著自己強行克服,與花宴秋一步步進行脫敏治療。她對演戲這件事的上心程度,可以說不比花宴秋弱。
正因如此,花宴秋會不會,也像景言卿一樣,只是她通往成功路上的一顆墊腳石?
她怎樣放棄景言卿的,景言卿的經歷是否就是花宴秋的前車之鑑?
畢竟以花宴秋的身份地位而言,只要她能和花宴秋打好關係,對她來說,絕對是一件有利無弊的大好事。
從兩人認識以來,花宴秋對沈曼語的數次幫助,看似只是舉手之勞,但確實幫她解決了不少麻煩。
齊姐自認閱人無數,不會只因沈曼語的表面上的表現對她徹底放心。她們其實都明白,沈曼語並不是個純粹的好人。
先前她們覺得沈曼語笨頭笨腦,被景言卿輕易當成槍使,傻乎乎撞到花宴秋面前。後來又覺得沈曼語心機深沉,接近花宴秋,只是想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