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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想做的事情,都在渾渾噩噩間, 都被這個天大的消息壓了下去。
她雖然忘了,可花宴秋還一直記得。記得她醉酒時口中那些奇怪的話,也記得她之前和莫城打完電話時, 糾結為難的面色。
前者, 她已經找人去查探消息。
一方面, 她在等沈曼語慢慢接納自己,等有朝一日,她可以足夠信任自己, 親口將這些事情告訴她。
另一方面,她也不會眼睜睜坐視沈曼語陷入困境, 自己卻冷眼旁觀,看著她在淤泥中苦苦掙扎。
沈曼語如果願意主動跟她解釋, 這樣自然最好。如果沈曼語一直不願信任她, 不肯對她吐露這些隱秘, 花宴秋也會尊重她的意願。
倒不是說她從此以後便開始袖手旁觀, 她只是可能採用更加迂迴的方式,來替沈曼語解決這些麻煩。
沈曼語不知道她短短時間內, 居然轉了這麼多念頭。
她不願欠花宴秋人情, 而她自己穿越一事太過玄幻, 這等怪力亂神之事,連她自己都緩了許久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正因如此,有很多事情她無法對花宴秋解釋。特別是其中摻雜了不少與她前世有關的經歷, 她恐同的心理陰影也源自於此。
可這些事情, 她真的無從開口。
她明白花宴秋的良苦用心, 也能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上心。這種感情十分純粹,沒有半點陰謀算計利用。她的初衷只是想要幫她,緩解她的困境。
想到這兒,她不禁輕輕抿唇,心情十分複雜。
越是不想欠,反而越欠越多。
沈曼語沒敢抬眼,去看花宴秋此刻的神情,她望向齊姐,等待她的回答。
花宴秋的話問的很怪,這些陳年往事,特別是涉及到自己親近的長輩的私/密之事,她以前從不會過多追問。
齊姐眼神一轉,看到旁邊殷切注視著自己的沈曼語時,隨即反應過來,花宴秋這是在替沈曼語打聽自己經紀人的喜好呢。
女大不由娘,齊姐心情複雜至極,頂著兩雙如出一轍的滿懷期待的狗狗眼,她還能怎麼辦呢?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先掃了眼四周,見花宴秋兩人選的這個座椅位置極佳。
周圍有綠化樹木遮擋,相比其他地方,人流量少了很多。人們來去匆匆,忙著玩手機或相互嬉鬧,無人顧得上注意她們。
她這才在花宴秋兩人中間坐下,隔開了她們,想了想,答道:「莫城應該是個孤兒。他早些年在福利院裡長大,後來被人收養,這才得以在養父母的幫助下,順利完成學業。」
「他的性格比較內斂,但他的成績很好,校內外各種獎項拿到手軟,是老師們所偏愛的優等生。」
「校報上經常能夠看到他的名字,他雖然不是我們這屆的學生,卻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在我們學校內的受關注度並不小。」
沈曼語不關注他的過去有多輝煌,下意識抓住重點,問道:「齊姐,您知不知道,他的養父母是什麼人?」
齊姐頗感莫名其妙,本能答道:「我們不是一屆的學生,在學校的時候,也很少產生交流。我當然不知道......」
花宴秋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提醒道:「齊姐,您應該見過的。」
「莫城畢業那年,您作為優秀畢業生,受到母校邀請,回學校演講。」
「那年莫城的父母過來參加他的畢業典禮,莫城見到您時,還專門跟您搭過話。您回來後,告訴過我這件事。」
花宴秋身子輕側,深深注視著齊姐的眼睛,輕輕道:「當時,您對我說,您總覺得莫城的父母十分眼熟。」
「您還說自己這些年見到的人太多,要好好想想,到底是在哪見到過她們。」
這雙眼睛黑白分明,緊緊盯著她時,仿若一道深沉的漩渦。帶著齊姐的思緒一同旋轉,回到那時的回憶中去。
花宴秋問道:「所以,您後來想到了嗎?」
明明齊姐幾乎要完全忘卻了這段生活中的小插曲,隨著花宴秋一點一點描述而出,記憶中早已模糊的畫面反而逐漸清晰起來。
莫城穿著一身學士服,跟這日一同畢業的學子裝束一致。混跡在人群中,一點也不顯眼,
她當然沒有注意到他,是莫城一眼認出了她。
他跟身邊的兩位中年男女悄悄說了聲什麼,那個溫婉動人的中年女人便柔和一笑,溫柔牽著他,來到齊明心身旁。
「明心學姐,沒想到居然有幸可以再見您。」莫城在她面前的表現,甚至可以稱得上靦腆。
他小聲說完這一句話,沒等齊明心思索明白,這個有點眼熟的學弟究竟是誰,他就趕緊拉著身旁的父母,跟她介紹了起來。
中年女人的氣質優雅溫和,親和力很強,讓人完全生不出惡感。男人倒是一直緊繃著臉,似乎習慣了嚴肅的神色,但舉止言談也彬彬有禮。
這一對夫婦,無論從氣質,還是舉止儀態,都能看出很好的教養,加之這個學弟冒冒失失的舉動,給齊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於,她事後再回想時,總覺得這對夫婦的模樣越想越覺得熟悉,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莫城的父母。
這會兒,她隨著花宴秋的描述,想起了那天的經歷,同時也想起那天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焦灼心態。
「我總覺得應該見過,但好像只是遠遠瞧過一眼,所以怎麼想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