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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事情上,沈曼語都不會做出逃避的舉動。可唯獨在感情相關的事情,她無法讓自己立刻下定決心,來處理相關的一切。
畢竟這是她前面的全部人生中,從未接觸過的未知領域。她是個茫然四顧,找不到任何出路的小孩。站在命運的岔路口,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出怎樣的抉擇。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他們吐露真相,一味隱瞞的話,無論是對他們,還是對原主,都太不公平了。
可她該怎麼說呢?現代社會,會有人相信這種類似奪舍重生的荒謬的事情嗎?
原主的父母如果不相信這種說法的話,會不會以為她得了什麼精神疾病?
對於這樣一對深愛孩子的父母,她該怎樣讓他們接受,明明自己的女兒活生生在這兒站著,他們的女兒其實已經沒有了的殘酷事實?
沈曼語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正確的選擇。
蘇雅玉眸光黯淡下來,她鬆開了禁錮沈曼語的力道,靜靜注視她的眼睛。
這個性情驕傲剛烈的暴君難得收斂所有脾氣,仿若自言自語般道:「不回家麼?」
是很平淡的語氣,平淡到好像沒有蘊含任何情緒,又好像莫名蘊含了千言萬語。
沈曼語不期然想起,她對原主的媽媽說自己會回來B市時,自己明明說了會回來,她卻又問了句:「不回來嗎?」
簡簡單單四個字,很尋常的一句話,卻將所有的失落和無奈,全都道了出來。
母女兩人說了類似的話,沈曼語好像也只能像那時一樣,無法應答,只能狼狽不堪轉移話題:「我上車的時候,就已經用簡訊報警了,警察應該也快來了。」
她的心思紊亂,這個話題轉移的十分生硬,蘇雅玉深深看著她半晌,緩緩道:「我知道了。」
沈曼語的手還被花宴秋握著,她察覺到沈曼語的情緒不太對勁,擔憂望著她。沒有開口,但用力握緊了她的手,試圖給予她一些力量。
沈曼語摩挲了下她的手腕,垂頭對她輕輕笑了下。
上個話題明顯不太愉快,幾人默契地將它略了過去,誰都沒有再多提一句。
沈曼語是剛剛死裡逃生的傷者,受到格外優待。連帶著緊緊摟著她,一刻都捨不得鬆手的花宴秋,也沒在這種時候被拉壯丁。
蘇雅玉和齊情妝這點微妙的體貼心思,就是希望花宴秋可以使出渾身解數,幫忙安撫安撫沈曼語的情緒。
於是兩人坐在地上,親親密密腦袋靠著腦袋,看著蘇雅玉和齊情妝兩人忙前忙後。將車頭明顯凹下去的路虎重新停好,放到一個不影響正常交通秩序的地方。
接著又在何含巧這輛車裡搜尋一圈,從後備箱發現無數兇器:套人的麻袋x2,挖土的鐵杴x2,鋒利的刀具xN,分/屍的電鋸x1,榔頭x2,手鋸x2。
所有東西都是雙份,哪怕壞掉了還有替換,何含巧這混帳傢伙還挺謹慎。
這些東西整整齊齊堆放到一起,看得蘇雅玉心裡那股無名火瞬間又騰了上來。死死盯著地上還未甦醒的何含巧,只恨不得將這些東西一一用到她身上去。
花宴秋的面色也很難看,她緊緊摟住沈曼語,似乎生怕自己的力道稍微松一點,沈曼語就從她懷裡飛走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東西,險些用到她的心上人身上,強烈的後怕一波接著一波衝擊理智,她渾身止不住地輕顫。
花宴秋這樣一個,對世間大多數事情混不在意的人,這會兒也生出狠狠報復何含巧的心思。
最好讓她一輩子待在牢獄裡,用後半輩子的□□時光,為她企圖謀/殺沈曼語的罪行贖罪!
沈曼語默默無言,只能更用力抱緊她,以作安撫。
齊情妝見何含巧還沒醒過來,用腳碰了碰她的腿,問沈曼語:「她這是怎麼了?摔下來的時候撞昏了?」
沈曼語安慰性撫摸花宴秋手腕的動作頓時一停,另一隻手本能碰了碰自己口袋裡的大傢伙,不知怎地,突然又有點心虛。
這可能就是,一個在長輩們面前烊作乖巧的壞孩子,差點暴露自己本來面目的感覺嗎?
她抬手比劃了兩下,含含糊糊道:「就......很突然的,她就昏了過去。」
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在場之人都陷入了沉默。
沈曼語對這股尷尬氛圍感同身受,直到突然有警笛聲響起,警車越來越近,挽救了她這條岌岌可危的小命。
沈曼語先前給花宴秋打電話時,順便用簡訊報了個警。警方通過道路監控確定了她的位置,很快也趕了過來。
照這個出警速度,就算花宴秋幾人未能及時趕到,何含巧今日的目的,也必然無法達成了。
沈曼語明顯是早有準備,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番,念在她剛受一場大驚嚇的份上,強忍著怒意,沒有當場訓斥她。
蘇雅玉告知了莫城等人情況,再通知之前聯繫出來幫忙尋人的蘇家人,人已經找到了,並叮囑他們嚴格保密此事,不要讓她爸爸媽媽知道。免得二老心急如焚,傷及自己身體。
蘇雅玉的車外殼損壞,倒是能正常啟動,做完這一切,她駕車跟在警車後面,帶著一行人去警局做筆錄。
何含巧身上的繩子被解開,雙手反綁銬在身後。到警局的時候,她已經清醒過來,看到花宴秋等人,哪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