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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宴秋當時也應了,她們怕打草驚蛇,沒有直接將手機關機,在那時就交給花宴秋。
花宴秋剛才攤手的動作,就是在問她要她的手機。
沈曼語掏出自己的手機按了關機,她自己自作多情,會錯了意,這會兒尷尬得厲害。
好在現在是夜裡,黑暗慈悲且包容,悄悄替她遮住難得一見的羞紅到耳根的姿態。
這傢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她將手機遞給花宴秋,小心捏著手機一角,控制住兩人沒有任何肢體接觸。
一邊暗暗在心裡惡意揣測:雖然花宴秋確實話少,可她在對她說騷話的時候,發些亂七八糟的表情包騷擾她的時候,明明話嘮的緊。
一句接著一句,她連半句話都插不上嘴。
但凡、但凡花宴秋剛才多說一句,或者提前把新手機拿出來,沈曼語也絕不可能誤會啊!
這怎麼可能不是故意的?
借著朦朧的微光,明顯能夠看出來,花宴秋在極力掩飾自己唇角的笑意。
可人的本能哪是那麼容易就能掩飾的住,那雙漂亮的眸子輕輕彎起,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沈曼語發覺自己的眼睛有它自己的想法,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落在花宴秋身上收不回來了。
想到花宴秋之前刻意扮演霸總逗樂她的舉動,她重新心平氣和下來。
這傢伙有些時候性子略顯促狹,但在很多事情上,還是極為靠譜的。
她剛想到這兒,接過新手機,觸手沉甸甸的觸感讓她一愣。
她沒順手開機,也沒忙不迭後退拉開距離,反而一反常態,上前一步。湊到花宴秋拿著的手機底下,借著她手機手電筒的功能,來觀察自己手裡的新手機。
黑夜裡,眾人的視線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阻礙,可離近了後,手電筒的亮度完全足以照清沈曼語手中的東西。
她提著花宴秋給的手機,仿若出現故障的卡帶機器,動作僵硬,慢慢抬起腦袋:「這是,我的新、手、機?」
花宴秋一本正經點頭,含笑道:「怎麼樣?安全性應該很棒。」
沈曼語恍惚著重新低下頭去,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掌中的東西:「這麼大一塊沉甸甸的板磚,看著比真板磚還要結實,安全性那還用得著說嗎!」
花宴秋將這話全然當成讚賞,抬起下巴,驕傲道:「我讓司機跑了好多家手機店,廢盡功夫,這才買到這款現在已經快要絕版的手機。」
沈曼語視線凝固在手裡的大傢伙上,耳邊聽著花宴秋得意邀功的語氣,只覺得這個劇本里的世界,真的完全不講邏輯。
求問:花宴秋到底是在逗她,還是真心覺得她需要這個東西?
還是說,她真的需要手機這種東西嗎?
哪怕給她一個老年機,有了這個板磚做對比,沈曼語也完全能夠接受。
但這個東西,它、它是真的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沈曼語僵硬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這個好意太過沉重,我覺得我可能不是很需要......」它。
她話還沒說完,花宴秋就苦口婆心勸誡道: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它的模樣?雖然它確實丑了點,但這也不是它自己能夠決定的啊。」
「就像人不能在出生時,就靠自己的心意決定自己的長相。你要透過它的外表,看到它偉大的內在美。」
「它的功能很強大,不管微信微博,還是日常使用頻率高的其他手機軟體,它都能夠使用。它的信號很好,即使你在山區拍戲,也完全不用擔心信號問題。」
「如果遇到危險,它還是一件極好的防身武器。從兜里掏出來非常方便,足以讓人猝不及防。」
沈曼語現在就很猝不及防。她聽的大腦一片空白,臉上已經完全沒有表情。
不是,難道她還要帶著這個大傢伙,直到去往下一個劇組嗎?
不!她不可以!
花宴秋唇角下壓,眼尾跟著往下,神色落寞:「如果你真的不喜歡的話,那它就沒有任何存在價值。」
「它從出廠到現在,在漫長的日夜裡,承受數不清的等待。在種種煎熬里竭力說服自己相信,它終有一日會等到它命定的主人。」
「可它從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等待可能毫無意義。它在無數個日子裡,翹首以盼,殷切希冀著的主人,其實並不歡迎它的到來。」
沈曼語整個人都斯巴達了,她大腦發脹,隱約間,似乎真的看到有個唐僧站在她面前,不停對她念著真經。
而她就是那個頭上被帶了緊箍咒的孫猴子,聽著面前人的碎碎念,頭痛欲裂。
「停停停!」沈曼語忙不迭制止,一雙眸子緊緊盯著花宴秋開合的紅唇,眼裡甚至浮出幾分哀求。
到底是怎樣的演技天賦,才能讓花宴秋對著一個酷似大哥大的板磚,聲情並茂說出如此深情的一段煽情的言論。
到底是怎樣強大的自我控制力,才能讓她全程神情認真,從頭至尾都忍著沒有笑場的?
崩人設了姐姐!
沈曼語嘆為觀止。
沈曼語拍案叫絕。
沈曼語兩手放在胸前,唇角維持一個禮貌的弧度,學著小海豹鼓掌的姿勢,小幅度快速給她啪啪鼓了會兒掌。
花宴秋面上生動的神情沉澱下去,又恢復成一直以來維持著的那副從容不迫,波瀾不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