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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兩輩子都沒談過戀愛,可沒吃過豬肉,難不成也沒見過豬跑嗎?
花宴秋這是……吃醋了?
因為她對小粉絲笑了?
沈曼語思緒難得產生混亂,吃醋這兩個陌生的字眼一出,心跳霎時間漏了一拍。
自己都覺得自己這個念頭荒謬,但她想了許久,當時除了因為自己對她笑了一下,小粉絲陡然紅透了臉外,也沒再發生別的事情了。
花宴秋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總不可能她腦門後長了眼睛,或者眼睛能拐彎,因為旁邊另一個粉絲及齊姐的什麼舉動生氣吧?
可這又是為什麼啊。
沈曼語對齊姐笑過,對楚導笑過,對劇組裡其他演員,乃至片場裡的工作人員都笑過。這還是頭一次,看見花宴秋因她的笑,出現這麼大的反應。
沈曼語想來想去,百思不得其解,想得腦袋脹痛,忍不住狠狠按了按眉心。
她不知道花宴秋在想什麼,這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經歷,也讓她在面對花宴秋時,總顯得束手束腳力不從心。
她是個合格的演員,在戲裡演盡人生百態。只是演戲時她有劇本,有框架,什麼時候該展現什麼情緒,她縱使不知其誕生的根源,也能做出相應的表現。
可現在沒有。
雖然這是一個劇本里的世界,但沈曼語到底沒有親眼看過劇本的內容。
她忍不住沉沉嘆了口氣,簡直追悔莫及。如果早知道自己會穿過來的話,臨死之前她睡什麼覺啊,她真缺那點覺嗎?
死了以後就能徹底長眠,跟這比起來,熬幾個大夜算的了什麼,又不是直接當場猝死,她明明可以的!
她就應該抓緊這個機會,好好把劇本看完。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偶爾突然回想起當初半夢半醒間,經紀人和小助理在她耳邊吐槽的隻言片語。
沈曼語有些挫敗,還有點點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頹喪。她搞不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也弄不清花宴秋的心思。
如果說吃醋,那為什麼對別人沒有?
如果說不是,那她又為什麼生氣?
沈曼語心思越發紊亂,視線不自覺定格在後視鏡里花宴秋的臉上。
恰在這時,花宴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突然轉身抬頭。
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對上,花宴秋明顯一怔,沈曼語卻陡然一慌。
她像被當場捉姦在床般驚恐,猛地轉移視線,望向自己右邊的窗子。
動作幅度之大,引得齊姐也不由放下手機,抬起腦袋,本能問了句:「怎麼了?」
花宴秋抿了抿唇角,面上神情稍稍放鬆,因沈曼語欲蓋彌彰的動作,莫名壓抑著的情緒得到一些緩解。
沈曼語沒敢回頭,仍能感受到幾人都在看著自己,就連司機一絲不苟駕車的司機,也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她死死盯著窗玻璃中自己隱約的倒影,悶悶回了句:「沒事兒,我剛看花了眼,以為車裡有條狗呢,嚇我一跳。」
車內沒有狗,車裡只有兩個比真狗還狗的狗女人。
狗女人聽懂了她意有所指的指責和暗示,滿臉莫名其妙,她沉默兩秒,緩緩道:「狗怎麼了?你討厭狗嗎?」
沈曼語:......
不是吧,你這話,你讓我能怎麼接?
她不禁陷入沉思,為什麼花宴秋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的,將自己代入狗的身份當中?
難不成她本質上,還真是一條狗不成?
「誰會討厭這麼可愛的狗子呢。」她想了半天,最終只艱難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於是花宴秋輕易進行了思維轉換。
沈曼語罵她是狗。(沈曼語: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沈曼語說自己不討厭狗。
於是等價代換,得出清晰的答案:沈曼語喜歡她。
這樣一通委婉的告白(?),讓花宴秋的面色重新緩和下來。那股熟悉的灼熱又爬上沈曼語的後腦勺,炙熱的溫度刺得她腦袋突突疼痛。
沒關係,花宴秋自我安慰道。
不排斥就代表不討厭,沈曼語已經能夠接受她的更近一步的靠近,她還是要跟從前一樣,放緩步子,不能操之過急。
更何況她也清楚,沈曼語就是這麼口是心非的人,哪怕想要跟她表白,也要選擇如此迂迴的方式。
她尊重,支持並理解她的做法。
這樣的洗腦屬實有奇效,想法在腦海里過了兩圈,不用沈曼語多廢口舌,她自己把自己給說服了。
至於之前沈曼語對小粉絲笑,應當也是無心之舉。
畢竟她說過自己恐同,而她也確實沒有對除她以前的同性,有過親密的肢體接觸,她才是沈曼語最親密的人。
她沒必要憂慮太多,對吧?
她有錢又有顏,成熟穩重可靠,各方麵條件堪稱完美,小粉絲根本不能對她構成威脅。
花宴秋手插進衣兜里,觸到堅硬的首飾盒。她靜靜注視著前座上沈曼語的側顏,有一瞬,想在這個時候將兜里的東西拿出來,虔誠送給她,並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現在不是時候。
夏天的衣服不厚,首飾盒放在口袋裡,被體溫暖得帶上幾分溫熱。她輕輕摩挲著首飾盒堅硬的稜角,稜角抵在掌心,輕微的鈍痛喚醒了她的理智。
太早了,太早了。時機尚且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