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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洗了個澡,洗漱完畢,抬眼望鏡子。
鏡子裡逐漸又漫上一層水霧,哀愁的女人似乎察覺她的心情不好,投來擔憂疑問的眼神。
沈曼語見原主又出來,有心想問問昨天晚上沒有得到回應的問題。
可現在已經到這一步,劇本接都接下了,再探尋當初原主接下劇本的原因,也無濟於事。
她咽下到口邊的話,只是道:「不用擔心,我沒事。」
酒店裡現在魚龍混雜,演員們都聚集在一起,原主搶別人劇本的事情人盡皆知,其他演員見了她免不了一通冷嘲熱諷。
她懶得下樓吃早餐,大清早就影響自己心情。可一夜過去,飢腸轆轆。
沈曼語摸著自己小腹沉吟片刻,想到折磨自己沒個好覺的罪魁禍首,就提著劇本,又去敲對面的房門。
開門的是齊姐,一開門瞧見她,眼神一言難盡,簡直跟青天白日裡撞了鬼似的,僵硬道:「沈曼語?有事嗎?」
她聲音壓得很低,像是生怕吵醒裡面的人。
這房間裡除了她,也就只剩一個花宴秋了。
沈曼語頓了一瞬,率先問道:「花宴秋有起床氣嗎?」
如果人家有起床氣的話,沈曼語自然不會上趕著找難堪。
齊姐沉默片刻,緩緩點頭道:「有,宴秋很嚴重的起床氣。沒有在該醒來的時候,提前把她叫醒,她會非常生氣。」
她話才剛剛說完,裡面的花宴秋似乎也聽見外面的對話,認出沈曼語的聲音,縮在被子裡,睡眼朦朧喚了聲:「沈曼語?」
聲音懶洋洋的,雖然還困著,又是被她們說話的聲音吵醒,但真的一絲怒意都聽不出來呢。
沈曼語的眼神微妙,從齊姐驀然緊繃的面容上掃過。
齊姐察覺到她目光中淡淡的懷疑,驕傲如她,自然無法接受自己被人誤解的事實,冷著臉道:「你除外。」
這可是真是太真實了。
顏狗為了欣賞美人,連自己的本能都能違背。
見齊姐面色發青,氣得額角青筋繃起,沈曼語體貼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馬上就要開機,我想提前來找花前輩對戲,找找感覺。」
「您先進去吧,等花前輩收拾妥當,我再過來。」
對戲???
齊姐心頭猛地一跳,瞬間想起劇本里各種十八禁內容。有心想替花宴秋拒絕,又明白等劇組真正開機,始終逃不過這道劫。
本來只是普普通通來演場戲,花宴秋非要接下這個同性劇本,齊姐為花宴秋的性向問題煞費苦心,特意找了花宴秋的老搭檔周周來試鏡。
演技什麼的暫且不論,周周最讓齊姐滿意的一點就是,她是個鋼鐵直女,有穩定的男朋友,扳手都扳不歪的直。
結果沈曼語橫插一腳,打亂了她所有計劃。
齊姐心亂如麻,強撐著對沈曼語點了下頭。她關門進去,沈曼語也沒急著走,站在門口靜靜等待。
這一層住著的演員不多,加上她們的助理和經紀人也沒有幾個。這會兒時間太早,偌大的走廊里,除了沈曼語外幾乎再沒有旁人。
就算偶爾有人經過,悄悄投來異樣眼神。可這裡花宴秋的咖位最大,她們就算好奇沈曼語為何會在花宴秋門口。礙於花宴秋的身份,也不敢靠近看熱鬧。
沈曼語倚著房門旁邊的牆壁,漫不經心翻看著劇本,沒在意別人的眼神。
沒過多久,齊姐走了出來,看見她還在門口,明顯吃了一驚。
「我去給宴秋買飯,你吃飯了嗎?要不要給你也帶一份?」
不管心裡對沈曼語的態度如何,至少表面上,她對沈曼語一直還算客氣。
沈曼語站直身子,輕笑道:「那就謝謝您了,幫我帶份清淡的粥就行。」
時間才剛過八點,大部分人都沒起,吃早餐的沒幾個人,齊姐很快就買完回來。
沈曼語主動幫她提著早飯,她的手空出來,道了聲謝,一邊推門一邊道:「宴秋應該已經收拾好了,一起進來吧。」
沈曼語讓她幫忙帶飯,欠下人情,幫她提飯,又還回一點人情。
看似兜兜轉轉一圈,毫無意義。實際上心理間的距離,卻因這一番無用的舉動拉近了些。
沈曼語跟在她身後,也就順理成章抓住這個心理漏洞,問出自己想問的話:「齊姐,您跟我的經紀人認識嗎?」
昨晚齊姐跟她的經紀人打電話的時間很短,當時沈曼語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花宴秋身上,卻也察覺到他們通話時語氣微妙的熟稔。
齊姐愣了下,沈曼語的小心機起到作用,她對沈曼語的警戒心軟化些許,下意識答道:「莫城?我倆一個學校出來的,他比我小兩屆,算是我的學弟吧。」
她說完這些,深深望了沈曼語一眼:「他的能力很不錯,當初在我們晝光,公司對他挺重視,所有人都很看好他的發展前景。」
「甚至宴秋也本該讓他來帶,只是宴秋比較排斥男性,公司最後就將她安排給了我。」
沈曼語在心中默念了兩遍莫城這個名字。
印象中,在她出車禍前那段半夢半醒的時間裡,她的經紀人和小助理討論劇本內容時,沒有提到過這個名字。
一個戲份不重,無關緊要的配角嗎?
看著不太像,原主和公司割裂的十分嚴重,莫城就是聯結她和公司的那根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