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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真從衛生間摸了一把賓館的梳子過來,坐在床邊,動作輕柔地給樓懷澈梳發。
樓懷澈今天穿得簡單,江柚白動作麻利地給她扎了一個丸子頭,用梳子挑下來幾縷髮絲當劉海,整體看過去比樓懷澈自己胡亂扎得好看了不少。
江柚白打開個人終端的攝像頭,給樓懷澈看了看:「怎麼樣,好看嗎。」
樓懷澈從個人終端的電子鏡子裡,看到了身後江柚白的神情。
談不上十分溫柔,比起她往日裡偽裝的溫潤柔雅差了許多,只是很認真,眉眼間淡淡一片和煦的柔意。
好像褪去一切偽裝,卸下江柚白喜好作惡、因惡劣愉悅的性子,露出來的人就是這般模樣的。
很輕很淡的溫柔,包容著樓懷澈的一切,讓她陷入一片暖融融的柔情里。
樓懷澈心尖一顫,她正想夸兩句江柚白,就聽見年輕清貴的Alpha得意洋洋地說:「是不是比你扎的好看多了?」
樓懷澈:「……」江柚白這張嘴長這麼大就挨過她一個人的打嗎?
樓懷澈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覺得沒由來的一陣詞窮。
她自認作為一個離經叛道的Omega,性格已經是異常好強好鬥的了,沒想到還能遇到個江柚白,人死了嘴還能繼續叭叭兩句。
樓懷澈覺得好笑,懶得和江柚白爭論,轉過身抬起手輕浮地拍了拍江柚白的臉:「嗯,伺候得不錯。」
江柚白:「……」贏了,但好像還是輸了。
說罷,樓懷澈不管江柚白的反應,自己收拾了收拾下床穿好鞋,轉頭看到江柚白一臉鬱悶的樣子,勾了勾手指:「吃飯去嗎?」
江柚白悶聲道:「吃。」
兩人出去吃飯,過了兩三個小時還沒回來,池若發了一條消息問江柚白:「吃個飯怎麼這麼慢,你倆出去搞實質性進展了?」
江柚白正和樓懷澈隨便找了一家餐廳上了包間吃飯,她抬起頭看了看對面坐著吃東西的樓懷澈。
陽關下她的睫毛蒙著一層金色,琥珀色的眼眸里落著流光,唇瓣嫣紅,襯著白皙的面龐愈發嬌媚。
往下看,因為扎著丸子頭,Omega形狀漂亮的鎖骨上露出來了許多機械性紫斑,看起來格外曖昧。
江柚白心滿意足,給池若發了一條消息:「差不多。」
池若來了興趣:「哦,給我說說,我聽聽。」
她正納悶怎麼進展這麼快,出門仇人進門情侶,過了一會兒看到了江柚白髮來的消息:「走路上吵了幾嘴,就找了個賓館開房打架了。」
池若:「什麼?你說啥?」
江柚白給她複製了一遍,再次確認了一遍信息。
池若:「?」
池若:「我怎麼感覺我的母語現在起不到溝通的作用了,我已經不能從字面意思解讀實質性進展這幾個字了嗎?」
江柚白接著說:「別打斷我,我們打著打著就開始親,然後就進行了正式標記,我還給樓懷澈梳了頭呢。」
池若問:「然後呢?」
「沒然後了,在吃飯呢。」
池若本來想說就這,但是還是委婉地換了個說辭:「就這樣嗎……算了,也不錯,不失為一種比較創新的戀愛新路徑。」
池若不想再聽江柚白講話了,她簡直像個滿分200拿了30分覺得自己考了第一的狗玩意兒,不知天高地厚。
她關掉個人終端,忍不住想到底是哪裡出錯了,讓江柚白在戀愛上這麼菜,她逗那些年長Omega們開心的時候不是嘴很甜嗎。
池若轉念一想,畢竟江柚白是和樓懷澈這個瘋子戀愛,不走尋常路也正常,再說江柚白更算不上個正常人了,她倆說不定越愛打得越狠。
何況,能一直毫無顧忌互相暴露本性、性格上的缺陷,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池若決定不再管江柚白了,各人有各人的相處之道,也許對於二人來說,這樣若即若離,道是無情還有情的相處便是萬分合適的。
人生匆匆短暫,在這樣的時代,還有幾個人能有這樣任性的時候?
江柚白回完池若的消息,一抬頭發現樓懷澈在看自己,她笑著問:「怎麼了?」
樓懷澈聲音平淡:「在想一些事。」
這些事原本她能更快意識到的,只是忙於和江柚白爭鬥,一時根本想不起來。
但樓懷澈不得不承認,和江柚白你來我往地較量,有效地轉移了她的情緒。
如今時間過去幾天,她漸漸地,從種種事情的衝擊下反應了過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些問題。
從前樓懷澈死守心裡的那條線,是因為畏懼自己的命運,不敢跨出去那一步,現在一切都變了。
樓懷澈不再是那個絕望孤寂的人,江柚白也不再是被無數人簇擁著的親王。
她們褪去了命運與身份的桎梏,可以像今天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可以隨便進出賓館,不需要擔心被看到後的麻煩。
就連樓懷澈不願面對的關於江柚白真心的事——
樓懷澈認真看著坐在她對面,托著下巴歪著頭,眼神慵懶的Alpha,慢慢勾起了一絲笑。
江柚白嘴這麼硬,就算真的喜歡,也很難開口吧?
已經親密到這種地步,江柚白所有的真面目都攤在她面前,是不是真心又有什麼關係?
只要還抓著江柚白,這個驕矜倨傲的Alpha還留在她身邊,真心與否實在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