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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瑞利不動聲色。
「我打算去抓點魚回來當午餐,」他朝瑞利挑釁地挑眉,「比比誰抓得多?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她還沒有答應要出門,伊萬已經默認了他們要比賽,還把獎勵機制給做好了。
——這是個陷阱。
……但是伊萬在挑釁她。
區區激將法。
……瑞利果斷點頭。
「不過條件太寬泛了,」瑞利指出賽前協定的不合理之處,「換個更具體一點的。」
伊萬:「我贏了,你要承認你菜。」
瑞利:「那要是我贏了,你也要承認你菜。成交?」
「成交。」
兩個人碰了一下拳,當做交易成功,隨後一前一後走出了門,和在門口支起畫架畫風景油畫的亞歷山德拉說了一聲去抓魚後便向河走去。
只留下一個吃瓜吃到一半瓜田沒了的理察。
理察:?
他茫然地看著兩個心理年齡加起來估計還沒他大的青少年的背影,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才回過神來。
他迅速跳下椅子,擰開木屋的門,用體育課跑步測試的速度衝出去。
「等等我——」
亞歷山德拉:?
她舉著畫筆,看著一前一後離開的三個年輕人,臉上出現一抹迷茫。
「他們抓魚不帶桶?」她忍不住扭頭問一旁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坐在鋪了碎花桌布的小桌子邊上,聞言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送到嘴邊。
「年輕人,哎。」他搖搖頭,嘆了口氣,淺嘗一口查理帶來的茶葉泡的茶,發出感慨,而後又瞭然地道,「沒一會兒就會打發理察回來拿桶的。再加上葉蓮娜和查理可能帶回來的獵物,看來我們中午有好吃的了。」
最小的孩子就是用來跑腿的,而且他自己也並不覺得不高興,反而會很樂意。
小時候經常被打發去跑腿的亞歷山大已然看穿事實,經驗豐富地做出了預言。
……
——然而事實與他所做的預言有些許出入。
或者說,不止一點。
第一點是理察並沒有回來拿桶。
第二點是伊萬和瑞利並沒有帶回任何一條魚,亞歷山大所期待的鮮美的魚非常遺憾地從他們中午的餐桌上消失了——儘管它並沒有在事實上存在過。
事情要從伊萬和瑞利如同一開始說好的那樣開始比賽抓魚開始講起。
一切的進展都很順利,河流相對清澈,水流也並不湍急,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暗流之類會把人捲走的東西。
不過出於安全起見,他們還是讓也想一起抓魚的理察在一旁的樹蔭底下待著。
接著兩人脫了鞋,挽起褲腳,踏進河流,對視一眼。
不需要作為裁判的理察數數,剛剛那一眼裡已經包含了從倒數三二一到發令槍響起的全部過程。
——直接一點講就是,兩人一同打算搶跑,搶占先機,並乘機嘲笑對方的反應不及時。
然而當兩個人都搶跑的時候,這件事情的性質就變了。而且是從不道德的搶跑行為變成了默契的「比賽開始」。
打好的嘲諷腹稿只能胎死腹中。
瑞利氣惱地精準抓住一隻魚,但由於魚鱗太滑,只能含恨看著已經到手的魚從手中跳出,奔向自由的河流,奔向……奔向下游的伊萬。
然後被伊萬抓住。
瑞利:「……」
這時她倒願意這條魚奔向真正的自由了,但伊萬把這條活蹦亂跳、正試圖用尾巴扇自己的魚丟往岸上,朝瑞利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
「我先抓到。小渡鴉,抓不住嗎?」
瑞利:「……」
她反唇相譏:「讓你一條而已,萬尼亞。難不成對於小學的算術題你也會爭分奪秒的做嗎?」
伊萬看上去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有心情捋一把側臉上垂落的碎發:「我看對你來說,這算是微積分難度的題目了——你們霍格沃茲裡面不學數學吧?」
——科多斯多瑞茲除了必要的魔法(以及黑魔法)課程之外,還十分注重學生的多方面發展,每周都有數學課和物理課。
瑞利姑且稱這為CCCP遺風。
「我們有算數占卜。」她嘴硬道,「而且說得好像你會微積分一樣。今年我是年紀第一,你是年級第幾?」
年級第二。
但伊萬必不可能在瑞利面前說出這個答案,特別是在她是年紀第一的情況下。
好在下一秒瑞利抓到一條魚,如法炮製丟上岸,並朝伊萬挑挑眉:「看,只要我想,我就能抓到。剛才只不過是讓著你而……」已。
「瑞利——」
瑞利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聽見理察的喊聲。
她和同樣聽到聲音的伊萬同時轉過頭去,發現一個矮小的、戴著紅帽子的東西正舉著一根大棒左搖右擺地用誇張的動作往理察砸去,口中還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從邊上飛揚的草屑來看,這不是第一擊。
——紅帽子(Red Cap),一種類似侏儒的,廣泛分布於北歐地區的神奇動物。它們生活在古戰場的壕溝、城堡地牢中或者染過人血的地方。只要是有流血的地方,就可以發現他們的蹤跡——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明明身處東歐卻依然能碰上紅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