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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條險些喪命的路時,夕沫放慢了腳步,申請越發凝重。
不二以為再度來到這裡,影響到了她的心情,剛想說些什麼,夕沫卻突然跑向懸崖旁仔細尋找,神色略緊張:「不見了。」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她沒來的及回收那根登山繩。
夕沫沒來得及看不二周助的表情,趕快朝著她卜算出的地方走去,直到走進一片樹林。
她知道伊藤妍就躲在這一片區域,但不知道確切位置,只能和不二周助分頭找。
夕沫一邊四處尋找著蛛絲馬跡,一邊琢磨著如果自己是伊藤妍,會朝哪個方向走。在穿過幾道樹叢後,她終於找到了瑟縮在樹下的伊藤妍。
她身旁,還放著一捆登山繩。
伊藤妍無力地轉動眼睛,看到來人後,目光立刻變得陰鷙怨毒。
夕沫按了一下揣在口袋裡的錄音筆,然後走到伊藤妍身前,蹲下身:「伊藤妍,我是牧野夕沫。你為什麼想殺死我?」
為了能讓這段錄音作為法庭量刑時的參考,她需要儘可能地在錄音中展示明確的信息。
細細想來,伊藤妍想殺死她的理由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數不清。但夕沫還是想聽她究竟會怎麼回答。
「很簡單,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只喜歡你,而你卻不喜歡他,只會傷害他。」
「你喜歡的人是誰?」
「還用問嗎?當然是不二周助。」
「那麼你是為了他才殺我的嗎?如果我和他交往了,非常幸福,你又會怎麼做?」
伊藤沉默了好一陣,惡狠狠地說:「也會殺了你。」
「所以你只是為了你自己,對嗎?」
伊藤妍搖搖頭,像是否認她,又像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不是,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你自己?」
伊藤茫然了一會兒,又堅定起來:「我當然是喜歡他啊,你這樣反覆問同一個問題有意思嗎?」
夕沫深吸了一口氣:「你是什麼時候想要殺我的?」
伊藤妍回憶了半晌:「應該是你和不二組成雙打的那一天。你們那麼開心,那麼般配。網球比賽只能1v1或者2v2,你們是選手,而我只是一名裁判,一個局外人,到處都沒有我的位置。」
伊藤妍說完,死死地盯著夕沫,「你的位置本該是我的。」
「沒有什麼東西本該是你的。這繩子,是你打算用來上吊的嗎?」
伊藤頹唐地看了一眼手旁的登山繩,笑得慘澹:「我不敢自殺,我怕他討厭我……你總問我成功過嗎,呵,沒有不二救你,你早死了!」
夕沫搖了搖頭,耐心地為她解釋:「我本來就打算自己爬上來的。我提前設想出了所有結果,即使是我剛站到那棵樹上樹就斷了,我也還有後手。只不過是受更重的皮外傷而已,不會危及生命。」
夕沫站起來,轉身沿著來路返回,走得很慢很慢:「走吧,警察在找你。」
伊藤見夕沫背對著她,眸光狂閃,悄悄拿起地上的繩子,飛快地勒住了夕沫的脖子。
不二周助在這時趕了過來,他剛想跑上去攔住伊藤,可是伊藤下一秒就直挺挺地躺倒在了地上。
只見夕沫像是一早就有準備,在被套上繩子前,提前用雙臂未受傷的部分格擋住繩子,側身過腳下一絆,伊藤就徹底失去了身體平衡。
夕沫:「直到現在你都還沒有放棄殺我……你為什麼覺得這次就會成功呢?」
她剛才是故意走得很慢的,也是故意沒拿走那根繩子的,但沒想到,伊藤妍真的蠢到了這個地步。
伊藤平躺在地上,怔忪又迷茫,眼前閃過了很多過去的情景。
牧野夕沫這個人一向冷漠,聲音也冰冷,不摻雜任何的情緒,就那樣平淡又輕飄飄的從半空中落下,簡潔又無情,直接又正確。和一樣東西很像。伊藤妍想了很久,也找不到可以形容這種感覺的詞語。
夕沫看了伊藤半晌,摸到口袋中的錄音筆停止了錄音,用一個詞語評價了她:「可悲。」
不二走過來,睜著眼睛對伊藤冷聲道:「伊藤,如果你把我最喜歡的人的生命奪走,我無法想像我會有多痛苦,也想不到我會對你做些什麼。」
伊藤抬手用右臂擋住了臉,不再說話。
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伊藤妍是不可能悔改的。
夕沫看向不二周助。
她也想像不到在原主死後的世界裡,還發生了什麼事。
也許在那個世界裡,不二周助一直也沒有找到兇手是誰,也一直沒放下牧野夕沫。
年少時期的感情總是極度純粹,轟轟烈烈,宛如曇花。
但或許,大千世界的某個角落裡,存在著罕見的永久盛開的曇花吧。
*
警察接到報警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一部分人到山中尋找伊藤,另一部分則是去案發地點勘查。
在路過現場時,夕沫把伊藤交到了警察手裡。
不二作為現場目擊證人,也需要和夕沫一起到警局做筆錄。
夕沫還主動申請去醫院做一下傷情鑑定,忙活完這些後,時間已是傍晚。
夕沫看到手機有新簡訊,便讓不二幫她打開手機的翻蓋。
她用沒受傷的手背指節艱難地看著手機按鍵,第一條簡訊是跡部發來的。他擔心夕沫錯過回家的車,特意派了一名司機留下來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