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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在意其他人會如何看待她的想法和做法,只有避開和別人講話,把自己封鎖起來,才會使她很有安全感。
但她也不可能真正不和任何人說話,偶爾不得不說上一句時,她總是要忐忑地做好心理準備,三番幾次地鼓起勇氣。
當終於說完了,她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慌得一批。
就比如剛剛回答跡部的問題時,她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還帶著滿心的不敢相信。
她和跡部景吾說話了?她居然和他說話了!
她剛剛的語氣和表情都是怎樣的?曾經被她心心念念過近千次的跡部景吾,會不會覺得她很自大,又令人討厭?他要是討厭她了該怎麼辦啊!
跡部看著她跑遠,勾唇輕笑了一聲,這人又驕傲又自卑,如此自相矛盾,倒也是挺有趣。
他問女網部長:「那個女人你認識嗎?她在哪個學校的網球部?」
女網部長愣了愣,她和夕沫離得太遠,什麼也看不出來,唯獨一眼就認出了那一頭紫色長髮:「啊……她是青學的,我記得是叫……牧野吧。」
「她的網球怎麼樣?」
「普普通通。」
*
早上上課前,夕沫去圖書館找新的書看,挑選了半天,最後拿了一本瑜伽教程……
她必須儘快熟練控制自己的思想,多練習冥想,否則被龐大的記憶量搞死什麼的,實在是太丟人了,而青學的圖書館裡只有這一類書是和冥想有關的……
就不能讓大腦像電腦里儲存的文件一樣,想要相關的信息時才開始檢索,不想要的時候就直接關掉嗎?現在她的腦子簡直和電腦中了病毒一樣,一直在瘋狂地彈出窗口。
洛一又不是普通人,這點小事還是能做得到的吧?
偶爾有同學路過她身旁,看到她聚精會神心無旁騖地看著瑜伽書時,都心裡一陣陣地無語。
松島二回頭了好幾次,想問問她為什麼要看這本書,但又不太敢問。
夕沫本來以為今天會有人來刁難她,還有些犯愁到時候該如何處理,但這一整天除了不二和往常一樣夕沫夕沫地叫她,打斷她的冥想進度,一整天都是風平浪靜的。
她以為自己穿越的第一周即將這樣風平浪靜地度過了,盤算著周末該去做些什麼,突然在黑板的角落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今天是周五,她是今天的值日生。
她不認識和她排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但名字看起來是一個女生。
晨讀時一個女生跑到伊藤妍的身邊,在她耳旁小聲說了些什麼。伊藤憂心忡忡地看了夕沫一眼,隨後走到講台上,將另一個人的人名擦掉:「我有話和大家說。」
班級里漸漸安靜下來,但仍然有低聲聊天的聲音。
「原本和牧野同學一起值日的女生今天有事,有誰願意和牧野夕沫一起值日嗎?」
班級里徹底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
誰要和她一起值日啊,被偷了東西該怎麼辦?
雖然心裡都清楚,班費大概率不是她偷的,但……萬一她就是一個手腳不乾淨的人呢?
松島二咬了咬嘴唇,想自告奮勇地舉手說他願意,但他又不想變得那樣顯眼。
「不如,我和她一起值日吧?」不二微微歪著頭,笑得眼彎唇彎。
居然被他搶先了?松島二心裡有些懊悔。
「……好吧。」伊藤妍站在講台上,眼中飽含著疼痛,咬著牙將不二周助的名字寫到了牧野夕沫的下面。
「那個……」不二周助默默補刀,「從此以後都把我和她排在同一天,可以嗎?」
伊藤妍就快哭出來了,硬忍著哽咽笑道:「可以啊,我一會兒去重新安排下就好了。」
牧野夕沫也快哭出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黑板,內心無力地哭嚎:不!!!我不要!!!
夕沫每天都要打掃一遍她家的三層大別墅,因此在打掃這一方面,她十分地在行。
她和不二一起將每一個人的凳子搬到桌子上,熟練地掃地拖地……很快整個班級都清掃完畢。
「你很擅長打掃呢。」不二看她收拾得差不多了,拎起垃圾桶,「我去倒垃圾,要一起嗎?」
這種事他一個人去就夠了吧?
夕沫搖頭拒絕,用濕抹布擦拭著窗台。
「吶,夕沫。」
不要那麼叫我啊!!!
夕沫的手猛地一抖,壓制下湧上來的相關黑歷史,放空大腦。
「其實我一直在想,那天到底是誰陷害你。」
夕沫轉過頭去,看到他睜開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夕陽照在他的身上,映到他的眼裡,像是海邊落日的餘霞。
真好看啊……怎麼會有男生長得這麼漂亮?
夕沫看呆了,又很快被他眼中的清冽,冰得回過神來。
她伊藤妍陷害的,但她也沒有直接地證據。
於是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吶,被大家這樣誤會,難受嗎?」不二猶豫了整整兩天,終於直接當面問了她這個問題,「我當時應該更早一些站出來的。」
夕沫還是搖頭。
就她的這個性格,就算不被別人孤立,她也會自己孤立自己,況且她的這些同學都只是十五歲的普通人,也和她不存在任何利益關係,就算被他們誤會了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