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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性德會被氣到吐血,這完全不在玉書和玉墨兩人的預料之中,年紀大一些的玉書還好,年紀小一點的玉墨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雖然他們主子是個寬和的,但是他們主子的阿瑪和額娘卻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之輩,要是叫他們知道大爺因為他們的通風報信而氣到吐血的話,玉墨都不敢想像他和玉書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了。
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情了,當前最要緊的是性德。
「我沒事。」玉書最後一句話將性德的理智從懸崖邊上拉了回來,他用手背擦了擦嘴,在玉書和玉墨兩人的攙扶下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後吩咐玉書和玉墨一個趕緊去把他的體己都拿出來,一個趕緊去準備馬車。
「我要去一趟李府。」
「大爺,您現在還病著,剛剛又吐血了,還是先等大夫來了再說吧。」看到性德的臉色蒼白得仿佛沒有一絲血色,玉書和玉墨兩人哪裡敢讓他撐著這副虛弱的身軀就出門去李府?
別的他們不怕,就怕性德是豎著出去,橫著回來的。真要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們不用去擔心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罰了,因為左右逃不過一個死。
「趕緊去!」可惜性德現在哪裡想得到那麼多?他甚至就連自己的身子都顧不上了,就怕自己晚一步,他妹妹就已經被發放寧古塔了。
「去哪裡?」
葉赫那拉夫人來得很巧,一進門就剛好聽到自己大兒子最後說的三個字,她看向性德,見他唇邊還有血跡,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你們是怎麼伺候大爺的?」
「要是大爺有什麼問題,我唯你們是問。」
葉赫拉那夫人一來,不止玉書和玉墨,就連屋子裡伺候的其他丫頭們皆是頭皮一緊,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
「額娘,不怪他們。」不等玉書和玉墨他們請罪,性德就主動開口道,「是我執意要出門的。」
「出門做什麼?」葉赫那拉夫人開口道,「瞧瞧你這個樣子,哪裡適合出門?你呀,還是在家專心養病,身子不養好的話,下個月你還怎麼當新郎官?」
「額娘!」性德道,「大妹妹出了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們不管嗎?」
性德不相信自己的額娘不知道大妹妹的婆家發生了什麼事。
果不其然,聽他這麼問,葉赫那拉夫人的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反問他:「管?我們能怎麼管?」
「釋迦保幫著宮裡頭的李氏替發放寧古塔的那拉一族打點,這本來就不妥了,宮裡頭的李氏為了生孩子,甚至敢對皇上下藥,皇上沒有把李家上下全部賜死已經算得上是開恩了。」
性德也並非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也知道葉赫那拉夫人這話並沒有說錯。在這個皇權至上的朝代,但凡康熙是一個暴君,那麼別說李家上下了,只怕就連李家的九族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土著,性德一方面明白這個處置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一方面卻又沒辦法接受——
因為被發放寧古塔的人當中,有一個是和他一起長大的親妹妹啊。
這叫性德如何能夠坐視不管?
「我知道,額娘。」性德說,「但是大妹妹現在正懷著孩子,大妹夫又被……她要是就這麼被發放寧古塔的話,她很容易死在路上的。」
不是性德想要咒自己的大妹妹,而是他很清楚再是身強力壯的男子被發放寧古塔至少都得脫一層皮,更何況是一個弱質女流?尤其是一個身懷六甲的弱質女流?
如果他的大妹夫天保尚且還活著的話,那麼好歹還能有人照顧他大妹妹,可惜天保已經被賜死,只留下他大妹妹和肚子裡的孩子這對孤兒寡母,別說他大妹妹肚子裡的孩子了,便是她能夠活著抵達寧古塔已經算得上是老天爺保佑了。
「我……我至少得替她打點好一切,叫她去寧古塔的路上少受點罪。」性德沒辦法進宮求康熙放他大妹妹一馬,因為他知道這次的事情李家的其他人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逃。
然而不能幫自己大妹妹求情,不意味著他什麼都不能做的。至少在性德看來,他能夠做點什麼叫他大妹妹去寧古塔的路上不至於那麼難過。
「替她打點好一切?」葉赫那拉夫人看向性德,然後道,「李家如今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完全就是因為釋迦保當初答應李氏幫那拉氏的娘家打點。」
「但凡他當初拒絕了,後面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現在你居然想要替你大妹妹打點?你就不怕惹禍上身嗎?」
「可是那是我妹妹啊,額娘。」性德道。
「那又如何?」和激動的性德相比,葉赫那拉夫人的態度就顯得格外冷淡了,她說,「別忘了,她只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而已。」
不是她親生的,難不成他還盼著她對她這個庶女會有什麼憐憫之心嗎?
明珠並不止性德、揆敘和揆方三個孩子,但是只有他們三個是葉赫那拉夫人親生的,其餘的全都是庶出。而在那麼多庶出的孩子當中,葉赫那拉夫人最不喜歡的不是哪個庶子,而是大格格這個庶長女。
葉赫那拉夫人出身愛新覺羅家,是英親王阿濟格的女兒,雖然她出嫁的時候英親王已經被削爵幽禁賜死了,但是作為天之驕女的葉赫那拉夫人即便家道中落,卻依然有自己的驕傲。
對於明珠這位夫婿,葉赫那拉夫人一開始是很滿意的。因為明珠不僅自己有本事,出身也好,明珠的姑奶奶孟古哲哲不僅是努爾哈赤的妃子,更是太宗皇帝皇太極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