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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雲花音似乎鬆了口氣:「那就這樣說定了。」
在她轉身離開前,我主動叫住了她。
「綾對你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吧。」我說。
她光潔柔順的棕色長髮靜靜地垂在身後,東雲花音停住腳步,但是並沒有回頭。
「怎麼會。」她的聲音冷靜自持:「她啊,只是東雲家的一個傭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畢設答辯終於搞完了,下個月一定要多更多更!
第40章 藍風信子
*
夕陽西下的球場上,我獨自一人站在球網對面。發球機漆黑的洞口中射出的黃綠色小球被我用力擊回,偶爾有一兩顆沒有過網,又慢悠悠地滾回腳邊。
我放下手臂,扶著膝蓋喘了口氣,靜謐的球場上突然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手腕太僵硬,拍面迎球角度太陡,擊球力度不穩定。」
我下意識地聽了進去,緊接著又是一顆網球彈射而來。我瞳孔微顫,這次的擊球聲似乎更加悅耳,小球恰好在我想定的落點擊中地面,蹦蹦跳跳地滾向球場邊緣。
我轉過身來,跡部景吾正站在那裡,翹起唇角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本大爺聽說最近部活結束後總有人借用場地自主練習。」他看著我說道:「看來你對網球的興趣愈發濃厚了啊,藍田。」
「我只是覺得,這項運動還挺適合解壓的。」我將球拍換到另一隻手,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謝謝你的指導。」
「別在球場上露出那種不華麗的表情。」跡部景吾鋒利的眉毛微微皺起,走到鐵絲網前對著外面正在練習揮拍的一年級部員說道:「把你的拍子借給本大爺用一下。」
眼睛圓圓的鍋蓋頭男生先是一愣,注意到來人是跡部後立刻條件反射地繃緊身子,受寵若驚地遞上了自己的球拍。
「揮拍動作不錯。」
跡部景吾淡淡道,接過球拍後不顧對方無比激動的神情,轉過身向著我的方向走來。
透過鐵絲網,我看到那個男生對著跡部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跡部景吾從未忽略任何看似不起眼的努力。而對那個男生來說,這句不經意的誇獎大概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成為他前行的勇氣吧。
「本大爺陪你打一場。」跡部景吾在我對面站定,這樣說道。
上次與這個人同時站上球場時的慘狀仍歷歷在目,我握緊球拍,在對方發球的瞬間條件反射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正因如此,在小球撞上拍面的瞬間我有些不可思議地抬起眼睛。回彈的軌跡不難捕捉,那顆球越過球網,穩穩地落在界內。
跡部景吾在配合我的節奏——不出一回合我便意識到這點。
原來這傢伙也懂得什麼叫做練習啊...
我在不禁暗自吐槽一句。那麼之前的那場比賽,無疑算是一場試煉了。
跡部景吾的回球平穩,力速適中,而且會根據情況賦予球路適當的變化,不得不說練習起來的效果比發球機要好得多。
即便是用著別人的球拍,也能隨心所欲地打出自己想要的球。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我和這傢伙的實力差距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彌補的。
最後一球由於我的體力不支從球拍前端擦過,歪斜著飛出了界外。我悔恨地嘖了一聲,喘息著直起身子。
「今天就到這裡吧。」他等我的呼吸平緩下來,又接著說道:「如果你想練習控球的話,本大爺可以陪你。」
我不敢保證自己的擊球節奏沒有傳遞出我的焦慮。對方顯然察覺到了什麼,但是並沒有追問。
這時我才突然意識到,上次像這樣跟跡部景吾單獨對話,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眼神微動,太陽比起剛才又落下去一些,光線昏暗,突然亮起的人工照明凌駕其上。
跡部景吾走出球場,球包被他斜挎在肩上,我只得兩手空空地跟在後面。
「本大爺送你回家。」
「不用了。」聽到這句話時我下意識地拒絕,在對上跡部的眼睛時又突然遲疑起來:「...那個,菅原佑樹在等我。」
我還是說了出來,甚至不知道自己那一秒的瑟縮究竟源自何處。也許是跡部景吾看起來實在有些生氣,因為我脫口而出的三個字,讓對方難得的好意輕易落了空。
「抱歉。」我只能這樣補充一句。我沒有說的是因為真央的病,菅原佑樹突然變得行蹤不定起來,最近放學後也基本都是我獨自一人回家。我知道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雲淡風輕,所以不論如何,我都不想爽約。
「知道了。」
與此同時我的發頂一沉,帶著溫度的手掌毫不客氣地自上而下,幾根凌亂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在我的眼前。
...有時候這個人表達情緒的方法是真的很幼稚。
抬起眼睛時跡部已經逕自走遠,我有些無語地理了理頭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追上去:
「喂!把球包還給我——」
*
距離春假來臨,還有最後三天。
論壇中關於「你是東雲派還是藍田派」的討論層出不窮,各自支持者的拉票行動也逐漸急切起來。面對這種暗流涌動,我不得不承認宮地真子的話的確有些道理,事情走到這一步,我的意志已經幾乎無法左右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