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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這種事。」東雲花音不認同地嘆了口氣,隨後不再作聲。
我也沉默了幾秒,又開口問道:「東雲同學的芭蕾,是因為有興趣才學習的嗎?」
「嗯...可以這麼說吧。」她一邊思考一邊回答道:「我的母親、祖母、甚至於曾祖母都是舞蹈家,我想就算從遺傳基因來看,我也不會討厭芭蕾的。」
遺傳基因啊...
我睜著眼睛,逐漸看到天花板模糊的影子:
「就算很累很辛苦的時候也沒有想過要放棄嗎?」
「說句誇張的話,從我學會走路開始,就已經跟母親一起出入舞蹈教室了。」她笑笑:「當一件事情的存在成為理所當然,你根本意識不到什麼是放棄。」
「現在,比起辛苦,跳不好舞更讓我難過。」她平靜地說。
「或者,就像景吾剛剛說的那樣。To be,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我下意識地接上。
空氣又沉默了兩秒,我們一起笑出聲來。
第19章 藍繁縷
*
與青學的合宿結束後,那些熟悉的面孔真正不再出現在眼前,於我而言,這時才像是假期的正式開始。
我本想和真央見上一面,誰知在這之前先一步接到了來自大阪的電話。
「有紀,要不要來大阪這邊玩兩天?」電話那頭的少年笑著提議道:「友香里很想你呢。」
「...我是很願意過去啦,」我遲疑片刻:「不過要先跟媽媽商量一下。」
「阿姨已經答應這件事了哦,她沒有告訴你嗎?」——對方是這樣回應的。
結束通話後我無奈地走下樓去,媽媽正在電視機前聚精會神地收看一道烹飪節目。我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她手下滿噹噹的筆記,還是選擇打斷了她:
「媽媽,藏之介說你明天要去大阪?」
「啊...哦,是的。」她愣了愣才看到我:「有紀的話,等過幾天讓爸爸送你去就行了哦。」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啦...」雖然是媽媽一貫的天然作風,我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想著藏之介會打電話通知你的嘛。」媽媽擺擺手,隨即又將視線移到電視屏幕上。
這種反應...絕對是忘記了吧。
不過既然這樣,我也只好重新規劃一下未來一段時間的假期生活了。
我並不想推遲跟真央見面的時間,便決定邀請真央一同去大阪觀光。真央從幼年起身體就不太好,出遠門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這種難得的機會我總是很樂意叫上她的。
如我所料,真央在聽到我的計劃後立刻很欣喜地答應下來。
而想到能與分別已久的摯友度過朝夕相處的幾天時光,我也對這次旅行充滿了期待。
*
出發當天,真央戴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鑽進了車裡。開心之餘,我拉住她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氣色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真央笑著跟我聊天,談起在立海大的校園生活,雖然不算平靜,但是充實愉快。而一問到幸村的事情她便支吾起來,我一時好笑,卻又覺得新鮮。這樣的真央看起來生氣勃勃,讓我對於她執意回到神奈川的不滿也幾乎散去。
爸爸將我們送至大阪便驅車離開了。我和真央在原地等了一會兒,遠遠地看見一個高挑的身影向我們走來。
我主動跟淺茶色頭髮的少年打了招呼,他隨後友好地握了握真央的手。
白石藏之介是媽媽的姐姐的孩子,同時也是我的堂哥。
他比我大上一歲,雖然不在同一個城市生活,但媽媽跟郁子阿姨的關係很好,我們幾乎每年都要見上幾面。
藏之介帶我們來到了一家溫泉旅館,在開始下午的觀光之前,我還見到了他所屬網球部的其他成員,甚至包括忍足學長的堂弟。
我未曾聽忍足學長提過忍足謙也的事情,不過從他獨特的腔調也不難推斷他有親戚在關西,只是沒想到他的堂弟同樣也在打網球。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忍足同學看起來倒是比他要單純得多。
結束當天的觀光後,藏之介領著我和真央一同來到他的家中。
開門的是一位美麗端莊的女性,我甜甜地叫了一聲:「郁子阿姨,好久不見。」
本名藍田郁子,現在應該稱為白石郁子的婦人開心地摸了摸我的頭。她的容貌跟媽媽有七八分相像,只是性格更加沉穩一些。
郁子阿姨正招呼我們進來,便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衝過來抱住了我。
我笑起來:「好久不見,友香里。」
白石友香里的兩個雙馬尾一晃一晃,我拉著她的手一路走到客廳,白石叔叔和媽媽都在,一一寒暄過後,便是晚餐的時間了。
我和真央離開時似乎引起了友香里的不滿,看著她皺成一團的表情,我只好承諾明天帶她一起出門,這才勉強脫身。
也不知道友香里是怎麼養成了這般粘人的性格,想來藏之介應該清楚應付她的方法,否則著實有些讓人頭疼。
我和真央一共在大阪待了三天,其間參加了四天寶寺網球部舉辦的試膽大會,甚至還被真央拉去在山上的神社裡做了占卜。總之可以稱得上是十分充實愉快的一次旅行。
大阪之行結束後我跟真央一起回了神奈川,這是我們相識的地方。聽真央說神奈川的夏日祭馬上就要舉行,我便說服媽媽等參加完祭典後再啟程回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