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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籃球部的學長...後來怎麼樣了?」
我的聲音好像虛弱起來。菅原佑樹察覺到這點,開口的同時也在觀察我的表情。
我只能做到一臉僵硬地凝視著他。
「...誰知道呢。」他隨意地看向遠處:「現在他已經沒有在打球了。」
冰冷刺骨的感覺從心臟深處隨血液一起涌至指尖。
簡直如墜冰窖。菅原佑樹的話使我在盛夏感到徹骨的寒意。
有時候冷氣太足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我從麻木的注視中回過神來,桌面上的雙手沒有絲毫溫度。我試著把指尖藏進手心,鈍鈍的痛感讓我感覺好了一些。
事實上到現在我也沒有把菅原佑樹的話告訴青學的任何一個人,包括不二周助。
我是那種可以對他做出忠告的立場嗎?他對自己手肘的情況究竟了解多少?在關東大賽站上球場是青學的決定?還是他自己的選擇?
各種各樣的設想像一團亂麻將我纏繞其中,一半的我被期末考試和學生會全權支配,而另一半的我仍停留在那個黃昏,至今沒有到達未來。
*
在悶熱與寒冷,繁忙與恍然交織的混沌中,我結束了升入中學的第一個學期。不論期末考試的成績如何,備受期待的暑假依舊如期到來。
值得慶幸的是多虧平時沒有鬆懈太多,複習狀態不佳的我還是險險到達了爸爸所劃定的偏差值紅線。雖然沒有進步獎勵,好在能夠免去被塞進補習班的悲慘假期生活。
跡部景吾的雷厲風行即便到了假期也沒有改變,在我對此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一通電話便安排好了我放假第一周的全部日程——
冰帝要跟青學一起,前往跡部家位於輕井澤的避暑別墅,進行為期一周的暑期合宿。
同屬東京地區的強校,類似這樣的共同訓練並不少見。據說這次合宿來自於跡部景吾的主動邀請,任誰看來都透露出著想要一雪前恥的強烈願望。
當然,極有可能只是單純的財大氣粗而已。
我並不排斥這個安排,畢竟按照跡部家的財力,絕對不會讓我被幾十個人的後勤工作所累。不如說在這種心境下能夠再次見到手冢反而是一件好事。
不,能見到手冢,當然是一件好事。
前一晚的胡思亂想讓我在去程的大巴車上陷入了熟睡,直到鳳輕輕推搡我的肩膀:「有紀,我們到了。」
我睡眼朦朧地抬起頭,在對上樺地朝向這邊的灼灼目光後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看向車窗外,行李已經都被搬下車,跡部正在跟青學的教練說話。
我拍拍臉頰呼出一口氣,幸虧沒在熟睡中直接被樺地拎出去,否則就丟人丟大了。
第一天的訓練強度並不大,只是一些基礎的體能練習。跡部已經事先準備了各式各樣的訓練儀器,它們被放置在別墅一層寬敞的空間中,足以容納冰帝和青學的所有正選,在我看來跟專業健身房相比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晚餐菜單由跡部家專屬的營養師擬定,健康美味的食物似乎很好地緩解了大家一天的疲勞。
用過晚飯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準備趁大家休息的空擋去浴池泡一下澡。
跡部家的別墅雖然沒有寬敞到給所有人都提供單人單間的程度,我作為為數不多的女性還是獲得了獨立住宿的特權。說真的我倒是不介意跟青學的龍崎教練同住一間,在我看來我們會相處的很愉快。
我關上房間的門,轉身撞見向我迎面走來的不二周助。
「有紀。」他微笑著對我招手:「今天辛苦了。」
「你也是。」我用同樣的語氣應道。
不二打量了一下我手上的東西。
「要去浴室嗎?」他有點遺憾地笑笑:「我還想來找你聊會兒天的。」
「我很快就好。」我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可以在公共露台等我。」
「好的,一會兒見。」
不二點點頭,向我告別後便離開了。
這棟別墅的一切設施都完全體現出跡部家的華麗水準,且不說浴池面積驚人,水溫適中,甚至裡面還飄著一片片嬌艷欲滴的玫瑰花瓣。
我有些拘謹地將腳尖探入水面,很快便沉溺在這份溫暖舒適中。如果不是跟不二約好了時間,我可以在這裡享受到天荒地老。
我戀戀不捨地穿好衣服後回到房間,將頭髮吹至半干便披上外套前往露台。
輕井澤的空氣比起東京市內乾淨的不是一點半點,我拉開玻璃門後立刻被漫天繁星吸引了目光。我仰頭去看,露台邊緣的視線盡頭驀地闖進一個沒入夜色的人影,等我走近才發現那人的真實身份。
——是青學的部長。
有點奇怪的邂逅,但我還是先一步打了招呼。
「晚上好。」
「喲,晚上好。」大和佑大有些驚訝地眨了下眼睛,隨即友好地予以回應。
「這裡的夜景真不錯。」他這樣感嘆一句,又想起什麼似的看向我:「這次冰帝成功進軍全國...恭喜你了,小經理。」
「謝謝。」我禮貌且由衷地回答道:「你們也很強。」
「是手冢很強吧?」他笑了一聲:「是呢...不過青學今年也進步了不少,在我看來明年手冢君就能帶領青學拿下全國大賽的優勝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