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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思亂想。越想越難過。
怕威廉真的拿命去贖罪的這份恐慌就像個黑洞,在心底肆虐著吞噬一切。
這使你不禁悲從中來,一仰頭就把剩下半瓶伏特加噸噸噸了。
俗話都說以酒澆愁愁更愁,你的煩惱果然沒有減少,一整瓶吹完了卻也沒什麼感覺,胃不燒喉嚨不痛,咂咂嘴感覺像喝了瓶營養快線,甚至還想再來一瓶。
你:「……」
喝酒傷肝,不能再喝了!
你把空酒瓶子往對面空座位一放,歪倒在座位上趴著就開始小聲嗚咽地哭。
哭這次越獄之旅不順不利,哭小教授絕對有大事瞞著你比如要去慷慨赴個死,哭這垃圾的十九世紀沒有高鐵沒有飛機,你他媽正趕著去拯救男朋友呢居然都得中道崩卒。
嗚嗚嗚這是什麼世界線收束的命運的惡意,原著里莫里亞蒂教授掉了崖所以你的小教授也必須跳一個嗎嗚嗚嗚。
估計酒精還是起了點作用的,你從沒在外面這麼情緒外放過。
火車包廂隔音不好,你哭得抽抽噎噎的中途,突然有人敲了敲包廂的門,嚇得你一咯噔,嗚咽全倒回了肚裡,猛地一下噎住。
哭聲頓時沒了,你拍著胸口伏在座位上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敲門聲也跟著停了。
接著響起一個溫溫柔柔的女聲:「裡面的人還好嗎?我聽到有女孩子的哭聲……」
你勉強止住咳嗽,隔門回覆說沒事,順便謝謝關心。
門那邊路過的好心小姐姐又問是否需要幫助,你不想自己的窘態暴露陌生人前,十分不好意思的拒絕了人家的善心。
過了一會兒沒聲響了,你估計小姐姐是走了。經這一打岔,你也沒再哭下去,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後從貼身小包里拿出一塊手帕。
上面繡著字母「W.J.M」。
這是教授的手帕。
你第一次見到他時哭的淒悽慘慘,他拿出來給你的,還大方表示不用你還。
可惡眼淚又控制不住了。
誰他媽要他的手帕你要他的人啊嗚嗚嗚。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後你才釋放完情緒,捂著臉心情依舊沉重。
這時包廂的門又被敲響,聽聲音是之前的乘務員,說有位小姐讓給這個包廂的人送一些溫水。
你一下想到是剛才那個聲音溫柔的小姐姐,頓時有被安慰到,嗚嗚雖然大不列顛的十九世紀很糟糕但還是有好人的。
喝了溫水又去廁所洗了把臉,冷水澆頭總算讓你沸騰的大腦冷靜了下來。
車廂中到處都是走動的人,聊天說話,你穿行過這些嘈雜,回到自己的包廂關上門。
火車排除故障仍需要不少時間,你靠在座位上睡了過去,果然墜入夢境,垂直墜落著掉進熟悉的白百合花之中。
你曾數次夢見過這片花海,它靜靜盛開著,又將你包圍,吞噬。
這花是不會枯萎的。
你東看西看,卻找不到一直以來在這裡的、這片花海的主人。
於是你起身要去別的地方尋找,花海的景象消弭在深白的濃霧裡,你發現自己沿著一條黑河行走,抬頭看見赤紅的月。
撥開霧氣但紅月仍在,只是黑河變成了懸崖,你站在深淵邊上,搖搖欲墜。
猛地回頭,你看見跟在身後的死神先生的真容,他披著一身黑魆魆的厚重斗篷,金色的髮絲從帽檐下傾瀉而出,威廉用那雙和赤紅的月一樣奪人心魄的眼睛望著你,那目光溫柔而悲傷。
你想牽住他,可他退後一步躲開了你伸來的手,身體倏地下傾、後墜,墜入無底的涯。
謝天謝地,你瞬間就被嚇醒了。
醒來後你看著窗外靜止的黃昏景色,心有餘悸地喘氣。
好了不用瞎猜了,你的預言家(不是)直覺天賦給出的提示已經足夠明顯。
雖然不知具體原因,但目前的狀況,好像就是你最害怕的、最想要避免的那個結局走向。
思及此你差點破口大罵,劇情都不知被你這小貓咪給蝴蝶到哪個十萬八千里之外了,mmp的莫里亞蒂教授還是要墜崖就離譜——哦,或許還得順帶捎上個大偵探福爾摩斯。
這是什麼世界線收束的不可抗力啊!!!?
貓貓掀桌.jpg
停滯的火車終於在夜幕完全降臨之後重新啟動。
你蜷縮在座位上,安靜望著窗外幾乎與暗色相融的夜景,面無表情,眼神空茫。
就算沒有胃口,但晚飯姑且還是去餐車那裡吃了,到了倫敦的後半夜說不定要劇烈運動,得提前保存體力。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是煎熬,時間也像是被最大限度地延伸拉長,你不斷思考著,內心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渴望,渴望能知道未來的一個確切答案,那個人究竟會不會死,你又究竟是會不會、會不會又再一次的被一個人留在原地,被動凝望所愛之人離開的背影。
可未來會是怎麼樣呢?你模糊感應,紛紛雜雜的信息流穿過腦海,告訴你未來是不確定的,遲一分晚一秒,行將踏錯,主動與被動的選擇,都是無數個走向,數不清的未來和結局。
只不過你終究是要比普通人要幸運一些的,即便看不清全局,身在此山中不知小教授的計劃和布置,你也能經過思考並得出答案,當火車在凌晨時抵達倫敦,當你走出國王十字車站,到底應該去莫里亞蒂的宅邸還是去貝克街的221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