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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這樣盧西恩他們會為難的。」
威廉從背後拿走了你的小本子,極快地掃視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你扭頭看他,伸手想把本子拿回來,但被躲過了。
只好小小聲地說:「我第一次給活生生的小孩子取名字嘛……總覺得要多點選擇好。」
「但這也太多了哦。」威廉笑著晃了晃你那寫滿一整頁的備選方案,少說也有七八十個。
「既然姐姐選不出來,讓我來選可以嗎?」
「正反都是您用心想出來的好的名字。無論哪個被這個孩子得到,都是伴隨他一生的幸運。」
「可以嗎?」你回頭看向盧西恩和弗里達。
小夫妻倆人頂著莫里亞蒂教授的灼灼視線倍感壓力地點頭。
「……那好吧,教授您選。」
你本來還想讓孩子的父母來決定的呢qaq
最後孩子的名字定了下來,就叫溫斯頓·阿特伍德。
再三和他們確認過「這個就可以了嗎?」都得到肯定回答後,你輕吐一口氣,合上小本子。
「那就這樣決定吧。」
物盡其用,其餘的就當小說角色名備用好了。
接下來你沒有在他們房間久待。
威廉小教授摁著你的肩把你往外推,還理由充分:
說是不要打擾人家母子休息,畢竟有你在弗里達一定會強撐著起身的。
你想也是,就乖乖任由他把你推走,一路帶到了樓下的書房。
威廉到書房之後便放開了你,一邊備課還一邊跟你閒聊。
「看起來姐姐很喜歡小孩子?」
「還好吧。」你的回答模稜兩可。
「小孩子這種生物,一般都是別人家的比較可愛。」
自己生是噠咩的,絕對不行吖,擼別人家現成的不爽嗎= =+
威廉難得沉默:「……」
這是什麼人間真實的清醒發言。
他沒發表什麼感想,只是朝你笑了笑便繼續備他的課了。
當然,就此揭過這一頁基本也不太現實。
深夜威廉拖著你狠撞的時候,果然還在跟你糾結書房中的對話。
小腹漲滿的感覺不好受,比起疼更多的是難過。
你眼淚掉個不停,氣到直掐威廉的手臂:「明天、不是還……有課嗎??」
這麼放縱不好,真的不好。(哽咽)
他吻在你耳後的敏感部位,低聲說但是姐姐你不用上課呀。
可以放心明天想睡到幾點就睡到幾點噢。
聽聽這是人話嗎:)
事後你累得只能喘氣了。
威廉無論說了什麼,你都沒法回應。
夜依舊深而沉靜,夢裡的黑河一如既往。
你睡倒在純白色的花海中央,現實的疲憊反映到夢境裡的虛軟,意識清醒卻連手指都抬不起。
有人淌過黑魆魆的深水來到你的身邊,在沉睡的你身上放下一把透明傘。
……是誰呢?
你努力想看清那人影,睜眼卻在現實中醒來。
天光大亮,透過厚重的窗簾照進房中。纏綿和花和傘都像是在遙遠的夢裡發生的事。
你忽然有些難過,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難過。
那夢就像是有個非常親近的人來向你告別,從此往後的餘生,你們都不會再見面了。
你緩緩翻身坐起來,揪著被子,就這樣落下了淚。
等卡蘿按照以往的時間來叫你起床時,你還保持著一樣的姿勢在那哭。
沒有哭出什麼聲音,連抽泣都是細聲細氣的,像是在強壓住心底巨大的悲痛般,不敢太過於傷心。
「……大小姐?您怎麼了?」這把卡蘿驚得不輕。
你哭著要她抱抱,斷斷續續說起深夜裡的那個夢。
有個人來向你告別了,你再也不能遇見他了。
卡蘿差不多秒懂。
其實你這種狀態她見得不少。
這些年你執著寫小說,情到深處時堪稱瘋魔,為故事或角色落淚癲狂也算屢見不鮮。
她為你擦去眼淚,輕聲輕語地哄著,對你說那只是個夢哦。
不要哭啦、不要哭了,哭得她心都痛了。
「我知道。」你悲傷地說,「我只是沒有辦法控制難過的心情……」
你甚至不知道那個人的模樣,那個人的聲音,那個人的名字,也完全沒有彼此之間相處過的印象。
只是這樣突然、清晰地知道了某個可能性,認清事實。
只有你的難過能證明你曾期待過。
如今也只有這份過期的期待能讓你自我安慰:
或許那個人也是存在過某處的……
心情不美麗,看誰都礙眼。
你有億點點的鬱鬱寡歡。
不過本來也算正常。
按莫蘭的話說這就是「搞文學藝術的人都敏感脆弱」,習慣就好,見怪不怪。
一般來說以你的調適力,過兩天基本上就啥事都沒了。
偏偏你的突發感傷把剛折騰過你的小狐狸嚇得夠嗆。
好好的一個研究「理科」的數學教授,能比你還敏感不安。
他天然心虛:又以為是自己惹了你不愉快,加上綁架未遂事件還沒消散完全的陰影,還有深入骨髓的憂思慮重的壞習慣,幾層debuff疊加下來,導致的結果就是糾纏你比以往更甚,精神看著比你還脆弱得像張一捅就破的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