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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終究還是忍住了沒敢偷跑,乖乖呆在書房裡看小說寫日記。你是不怵威廉路易斯不假,但你怕阿爾伯特是怕得很啊!
他一朝你眯眼笑你就覺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被抬棺入土,哪來的膽子獨自跑去倫敦的街道上溜達。
再說要是惹出事來,還得麻煩人家……陌生的環境裡,你就顯得比往常安靜。
後來,小教授帶你去裁縫店取了制好的新衣。
你看到老闆的兒子還好好的在店裡幫忙,暗自鬆了一口氣。
接著你們就坐上了回達勒姆的火車,教授把在車站裡買的報紙隨手遞給了你。
伴隨路易斯挖苦說你最近幾天安分得像個被石化的貓咪雕像往後請繼續保持的背景音,你一眼就看到了上面某個報導:今日清晨,艾格爾頓伯爵及其隨從被發現於……
洋洋灑灑幾百字,通篇都是無聊的模板公文,但你知道,這就是倫敦少年連環被殺案件的真兇。
但貴族不會允許這種程度的醜聞泄露出去,所以伯爵死亡的報導占的篇幅不大,可以看出背後知情人盡力在掩蓋的心思了。
得知兇手被制裁,你也並沒有輕鬆多少。想到六個悽慘死去的男孩,只覺心情沉重。
恍然間你像是才認識到這裡已經不是你的世界,這裡沒有人民警察、社會主義、國家爸爸,也沒有五險一金和醫療報銷,軍隊不會為了保護民眾出動,警署也不會為了沒有貴族參與的案件盡心盡力。十九世紀的大不列顛實行君主立憲,貴族掌控了絕大部分的話語權,他們不會在意死了多少平民,那與他們無關。
你作為一個外來者,接納你的莫里亞蒂太過溫柔,讓你忽略了這個世界的扭曲。
陌生的飲食習慣和人文環境,你都可以接受,也能以此為樂玩的很開心,但這裡終究不是你的那個世界那個時代,你在此處格格不入。
為此你感到難過,被壓抑在心底想回家的情緒忽然如野火蔓延,燒得你五臟六腑疼痛難忍。
可是你也知道自己求路無門,一場夢持續到往後人生的無限延長里,虛幻的美夢變成現實的迴響,恐怕再難醒來。
威廉注意到了你情緒滿溢而出的低落,低聲喚你卻沒得到回應,你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了。路易斯見狀也微微皺了眉,疑惑你反常沉默的原因。
火車的鳴笛穿越倫敦與達勒姆之間的鐵軌,你們回到這裡,共同走在達勒姆鎮郊外的沙土小路上,威廉見你心情似乎輕鬆了些,才狀似不經意問起火車上你安靜的原因、關心著你的情況。
「……沒什麼啦,教授。」你不自在地捏了捏垂在嘴旁的一縷黑髮,把它撥到耳後,「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我的課題作業,我大概沒辦法完成它了。」
威廉一時間沒接上話。路易斯眉皺的深了點,似乎不能理解作天作地滿世界撒歡的貓(你)能為這點事就抑鬱了,他想懟你講謊話都不編個像樣點的,又被你接下來的發言打斷、堵在了嗓子眼。
「——但轉念一想,那我就是不用寫作業了耶!這是每個學生的終極夢想啊!」
你很快就歡呼起來,整個人像個彈力球似的跳起來、蹦起來,腳尖離地,仿佛某種輕盈的小動物。你笑著、跳著、無憂無慮地向前跑去了。
路易斯:「……」
路易斯瞠目結舌。
他側頭去看自己的兄長,問:「她真的不是腦子有點那什麼大病嗎??我是說,她簡直就像個異於常人的瘋姑娘!」
威廉一直沉默,聽路易斯這樣說,才輕笑了一聲開口,「這樣的評價對她有失偏頗,路易斯。「不同於常人」這沒什麼,何況她只是有點活潑……」
這能叫有點活潑???路易斯不理解親哥對你的濾鏡居然厚到了這種程度,憤怒差點要將他淹沒。
「她回不去自己的家了。」威廉突然說。
他緋紅的眼睛望向不遠處那個還在蹦蹦跳跳的影子,聲音平穩地接著道:「看報紙時她恍然間認知到這不再是她的世界,而她再也回不去家,於是就像一場夢突兀醒來。她正在為這件事感到難過。路易斯。」
路易斯怔住,無形的怒火被一桶冷水澆滅,殘留的幾縷煙霧隨著兄長溫和的嘆息鑽進他的耳朵。
「但這並不是我們造成的結果。哥哥,您甚至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她,讓她即使身在英國也還能悠閒地看小說、捉弄莫蘭上校和給我找麻煩。」
路易斯說,言語間很是平靜,雖然內容還是很不客氣,倒也沒有了剛才的那些情緒。
威廉笑了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講。
「我只是希望路易斯或許不用像對待「不肯去掃煙囪的莫蘭」一樣的心情去對待她。不必……嗯,太苛刻了。」
他還斟酌了下用詞,最後選了一個比較貼切的,但依舊不可避免讓說出的話等同於「她只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貓貓啊原諒她吧為什麼要對一隻貓貓態度惡劣嚴厲呢」。
路易斯:「…………」似乎品出了點什麼,所以說到底兄長還是在偏袒那隻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野貓嗎?!
可惡,他果然不是他哥心裡最愛的那個崽了,好氣哦。(???皿??)?????
事實證明:惹惱路易斯具備了很高的風險。
括弧不論主動還是被動括弧。
你,皮皮貓,仗著小教授的縱容在莫里亞蒂宅子裡胡作非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