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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父親的叮嚀,也只能愣愣地點頭。
赫連覺在你面前終於露出了一絲笑臉,但很難看。
他把手伸進大衣里,拿出那頂洗乾淨變回白色的貝雷帽,抬手要給你戴上。
你順從地彎了腰並低頭,讓爸爸把帽子戴回頭上。
「即便在這裡,你也不會獨自一人……」
爸爸似乎這麼說了。
然而話音未落,低著頭視野里的高大陰影忽然消失不見了。
有冰涼的細小水珠飄在臉上,躊躇許久的雨終於也從天際落了下來。
你保持著姿勢不敢抬頭,腦袋越垂越低,然後沒戴好的帽子便吧嗒掉到了地上。
面前空無一人,細雨飄飄灑灑,霧都的霧濃郁得像揮散不去的夢魘。
你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摔坐到地上,撿起帽子抱在懷裡,終於無所顧忌的放聲大哭。
時至今日,你總算確定了夢醒不來的真相。
因為現實中的赫連伊已死了。
所以霧只能帶走爸爸,卻留下你在這個世界。
你知道你已不可能回去了。父親參加了女兒的葬禮。
這見的最後一面既是重逢,也是世界彌補給你們的告別。
來自於這造物主給的美夢裡最後的溫柔。
-TBC-
*註:「我從遠方趕來赴你一面之約」,歌詞,出自朴樹的《生如夏花》。
第67章 【IF】·譫妄症(十六)
前情提要:啥玩意,本篇不存在這種東西,沒有。
OK?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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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那是我還不識人生之味的年代
你感到難以言喻的無盡下墜。
身下支撐的地面崩裂,巨大的重力拖著你向下墜落,引力撕裂你的肌膚血肉,崩斷骨骼。
劇烈的痛苦,像荒原上剎那蔓延的野火,像峽谷間終年呼號不絕的罡風,像從體外一根一根抽掉你的肋骨,像手術刀伸進胸膛、一刀一刀活剮了你的心臟。
喉嚨被死神扼住,難受得仿佛已經被鐮刀割斷,你聽見世間萬物的聲音都遠去,只有轟隆的巨雷在耳邊響徹。
後來你才發現那雷鳴其實是自己的哭號。
被瓷片劃傷流血的手掌在疼,被刀子割傷開裂的小腿在疼,被狠狠撞到牆上的腦袋也在疼。
身也好心也罷,無一不在訴說著疼痛,你感到下墜,感到窒息,感到無以形容的刻骨錐心,由此而生深深的哀怨憎怒。
你覺得冷,一切像回到那個冰涼的月夜,毫無溫度可言的晚風凍結了你的血脈與心跳。
可此時有人拉住了你,拽住了你,將你用力扯進溫暖的懷抱中。
你聽不見他的聲音,只知道他在呼喚你的名字。
於是你下意識地抬起頭,便撞見一雙緋紅的眼瞳,滿含焦灼,擔憂與惶恐。
從始至終,他都用那樣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你。
所以你向他哭訴。
哭訴往後的餘生你不會再參與到父親的生命里。
哭訴你把父親一個人留在了那裡。
因為你死掉了啦!在原來的世界裡死掉了啦!
這個「真實夢境」永遠不會再醒來,無論是怎樣的未來怎樣的世界,都不再是你過往十八年裡曾期待那個未來那個世界。
從今往後要背負分別前父親的祝願與期待而活,不論如何都會變成這樣的吧。
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下被嗆住,又咳的撕心裂肺。
你不明白為什麼溫柔抱著你、溫柔注視著你的人會露出比你還要痛苦的表情。
仿佛你的眼淚和哭嚎是刀劍利刃,毫不留情將他脆弱的靈魂割得支離破碎,他因心傷而痛苦,又因愧疚而不敢放開製造了這些痛楚的你。
究竟是他拉住了你,還是你拽住了他一同下墜呢?你不知道。
合上雙眼,天地昏黑。
夢裡依舊有香味變得苦澀的白色小雛菊。
你戴著這種花編織的花環,站在黑魆魆的水流湍急的河岸邊。
遙望著彼岸,遙望著對面那身影都隱沒在霧中的故人。
你還未來得及對那人喊問是誰,夢便醒了。
餓醒了。
胃裡唱著空城計,手軟腳也軟,腦袋鈍鈍地疼。
你坐起身茫然了一兩分鐘,感受到了過去十八年都沒感受過的「虛弱」到底是個什麼感受。
這會兒你肯定是做不了後空翻和打爆殺人魔腦袋的啦。
身上的JK裙子換掉了,是潔白柔軟的睡裙,頭撞腫的地方塗了藥,手掌和小腿的傷口都被細心包紮好了。
嗯……那問題來了,誰給你換的衣服,又是誰給你上藥包紮的?
你想起昏過去前抱住並溫柔安撫自己的人是小教授。
然後想起來莫里亞蒂牛郎團目前是沒有女性的誒!
大美女艾琳姐姐的入教申請還在路上呢。
你:「……」
你:「…………」
貓貓瞪著眼睛陷入了呆滯.jpg
沒多久有人推開寢室的門進來。
你瞬間驚醒,抬頭卻看見來者是一名留著黑色短髮的女性。
好吧。
你忘了還有MI6的錢班霓姐姐。
說起來你究竟在期待什麼啊!就離大譜!錢班霓姐姐還給你送過禮物和零食呢!你不能因為人家主要在MI6工作就忘了她其實也是莫里亞蒂組織的一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