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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聲音有些含糊,一塊小餅乾嚼了半天。
夏洛克狠狠皺著眉,眼睛瞪著你。
卡蘿把泡好的紅茶放在他面前,手臂擋住了視線,並給了他一個更凶的瞪視。
你笑了笑,毫不吝嗇地讚揚:「精彩的推理!」
夏洛克卻表現得興致缺缺。
他嘬了口茶,被茶水燙到舌頭,側身全噴了出來。
你連忙抽出手帕遞給他,但被拒絕了。
「多謝好意,但不必了。」夏洛克面無表情。
他暫時還不想遭到某人記恨。
大偵探胡亂拿袖子擦了擦嘴和下巴的水漬,無視卡蘿那犀利到快成實質的嫌棄眼神,又拿走幾塊小餅乾塞嘴裡。
你看他吃得鼓鼓囊囊的腮幫子,忍不住皺眉:剛還不嫌齁得慌嗎?
看著桌上被清空的茶點,你只能默默喝自己杯里的牛奶。
對於夏洛克小朋友這種不打招呼、突然就來蹭你的點心紅茶的行為,你表示絕對要強烈譴責!怎麼能這樣嘛,不開心就吃光你的小餅乾,怎麼能做出這麼幼稚的報復行為!!
但看他呆毛晃悠悠的這麼可愛……算了,原諒他了。
坐了沒多久福爾摩斯便起身要告辭。
還說什麼回程的票都買好了再不走要趕不上了。
你懷疑他是怕被卡蘿鯊人火化撒骨灰才跑那麼快的。
67.不要小看lsp對美人的嚮往之心啊
大偵探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到訪只是一個小插曲。
如沙礫落到湖面,泛起的波瀾與那攪動社會的漩渦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倫敦熱鬧了四個多月,最終亞當·懷特利的提案也沒有被採納。
煮沸的渾水終於稍稍冷卻。
可你知道平靜之下依舊是暗潮湧動。
姐姐就是這一切此起彼伏的幕後操盤手。
偶爾你也會覺得如今像在做夢,恍惚奇妙,是陽光泡泡里的光怪陸離。
奇點是從姐姐出現在這世界的那一剎那開始扭曲的。
你看著她將莫里亞蒂籌謀十數年、賭上性命與理想的目標用改寫國家代碼般的手法實現,就像在玩一場現實中的策略經營遊戲,甚至還帶著金手指開掛!
人與事的萬般變化都盡在掌控之中,降維打擊不過如此,這就是大佬嗎.jpg
實在太不可思議,感覺一下子從HARD模式調轉到了EASY模式。
你站在窗前望向清澈的天空,日光正好,雲的影子落在遠處的果林田地上輪廓清晰。
可外面的景色無論好壞清濁與否,仿佛都是與你無關的世界。
自你穿越以來就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不符合常理。
黑夜在崩塌,白晝在傾倒。你的站立之處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你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思維一旦陷進死胡同非常糟糕。
所以就得做點什麼調整狀態。
多年了你還是喜歡靜坐教堂,這個習慣一直沒變。
在這種地方你總能奇異地平靜下來。
望著上方的耶穌受難十字架聖像,你看他垂下的頭顱,心想被釘穿了骨頭一定很疼。
於是你也低下頭,清空了腦袋裡紛擾的思緒,開始你的懺悔。
你從不信神佛,卻能在世人信仰之地獲得短暫安寧。
很奇怪,但你並不討厭。這具容納了諸多污穢罪孽的身軀需要一個容身之所。
你用靈魂嘆息自身的卑劣與不堪,並且恬不知恥地要繼續抓住生命的焰火。
或許死亡真的是解脫,活著才是倍受煎熬。
如你這般的豁達心境都會時常地陷入徘徊不定,那生性溫柔的威廉呢?
曾經你在原主的記憶里目睹自己造就殺戮,初來時睜眼滿地猩紅,以至於患上了嚴重的恐血症。
你明白那是種什麼樣的感受。
他去行使懲罰之後,比平時還要更粘著你。
你深刻地體會著那種痛苦,接納他向你尋求慰籍,隱秘地竊喜他對你所生出的無盡需求。
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他深愛著你,需要你,渴望你的身心與感情的同等回應。
確知這一點,你便比他更多從容,冷眼凝望他朝你伸出的手。
先動心的人總是輸。
你幾乎是從一開始就立於不敗之地。
明白他的夙願,理解他的痛苦,縱容他的罪行。
那些不舍的糾纏與無禮妄為,建立在你深深的偏愛之上。哪怕有天威廉真拿鎖鏈扣住你手腳,你也認定他只是太過不安才會出此下策。
就像無理由溺愛熊孩子的熊家長心態,偏頗正道,遠離常理。
可你愛上他本就沒有常理。
教條,倫理,廉恥,都是矜持的藉口。
你說服自己接受這些不堪,因愛而生的貪嗔痴念是人之常情。
在聖像下裝模作樣地沉重懺悔吧,離開教堂時便丟掉那些影響你的東西,從此走在日光下就是一身的落拓。
愛即一切。你想,你願為所愛背叛自我,絕對利己、絕對私心。
從你變成伊文捷琳那一瞬起,所有既定的命運就崩潰掉了。
既然不能阻止,那便順應它的涌流往前走,停滯不前怕是會被溺死其中。
好不容易揭掉了「婚約」的束縛,更有人在全力為你謀劃未來,你才不要因為原諒不了自己、就在這種臨門一腳的時候脫韁拐向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