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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用感慨又憐惜又欣慰又心疼的複雜目光注視著你們呢。
你不知道。
你沉思著,起身抬眸,撞見一雙緋紅之瞳。
略有模糊的視線里,那人的模樣也是朦朧而虛幻的。
真的很像。畢竟是兄弟。
你閉上眼溢出嘆息。
「把眼鏡還給我吧,路易斯。」
-Fin-
第86章 【番外】月光愛人
○BE了,但沒完全BE的後日談。
○《譫妄症》支線,大概是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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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賭卻輸了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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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來/睡/在/月/光/里/
你偶爾也會思考,威廉究竟將你視作什麼樣的存在。
一隻心思不定的貓,纖弱的蝴蝶。一場霧氣繚繞的幻夢,觸手可及又遙遠的月亮。
現在他凝望你的眼神是沉而黏重的,像某種哀傷悠長的俄國童謠,使得他周身陷落的氣氛唯美而荒誕。如同是游離在生與死之間迷醉得暈頭暈腦的旅客,痛苦被半夢半醒著向遠處無限期延長,既期望於是單純的虛無妄想,又清楚的明白一切皆為真實。
那雙漂亮的緋紅之瞳曾得你無限的喜愛,你只要簡單望一眼便就沉醉其中,飄飄然像是貓吸食了過量的貓薄荷。
而現在你用冷淡到近乎寡淡的目光回望他,既無戀慕也無柔情。
唯有深刻的哀傷,與他凝望你的眼神是一致的。
你們在大不列顛的土地上分離。
他從倫敦橋的邊緣傾身掉進泰晤士河,宛如垂死的晚星自天際墜落,代表他親手斬斷這份跨越百年世紀與次元壁障的聯繫,從此二人一別兩寬,不復相見。
那些親昵過往,柔軟唇舌吻過□□肌膚、溫熱與戰慄的身體記憶,都腐化了變作荊棘的種子,深植在血肉中,變成刺痛的根源。
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啊,被遺留下來的活著的人們,註定要背負著過去沉重的枷鎖。
如果他只是去了遠方,為何不給你寫信告知衷腸。
如果他不幸去的是天堂或是地獄,為何臨行前能狠心丟棄了你,匆匆不告而別。
倘若互相愛慕的戀心不是謊言,為何他的歸期會是遙遙無期。
你茫然著,悲痛著,落完了眼淚也把愛恨遺忘。
/愛/人/心/沉/入/海/
直到你們在另一個國家的城市再度相遇。
十九世紀的紐約也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你乘著船漂洋過海來到這裡,不僅蓄起了長發,把黑色染成銀白,還告訴姐姐說是「想外表上變得更像姐妹」,每天也樂此不疲用工具把頭髮卷了又卷,波浪一樣垂在身後。你玩鬧似的改變了以往形象,將那副與他相戀時的模樣與刺痛的過往全都拋下。
廣場上你於是又遇見了他,仿佛時間仁慈地將你們的命運逆轉了一個輪迴,得以讓短暫畫上悲劇符號的故事擁有了的開始。
可是又能怎麼樣呢?悲劇的重複亦是悲劇。即便懇請神明拿走那份沉重枷鎖,當你再度望見莫里亞蒂教授緋紅的眼那一刻,熟悉的刺痛便啃噬了你的心。
所以威廉向你走來時,你搖著頭後退了。
他溫柔呼喚你的名字時,你大哭著拒絕,閉上眼睛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即便遺忘掉。
你想。即便遺忘掉,身體也會記得,被傷害的靈魂也會發出提醒,別、不要,靠近他,你會痛苦。
重複著煎熬,在荊棘叢中掙扎,鮮血淋漓。
就像一場無法逃離的噩夢。
/請/愛/我/一/萬/年/用/心/愛/
那天下午你是哭著被管家接回去的。
酷girl是你,愛哭鬼也是你,如果讓傷口代替眼睛落淚,失血性休克就是你致命的死因。
臨行前向家姐哭鬧著非要來紐約開啟偉大冒險的你此刻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冒險剛剛啟程,你就一腳踩進了沼澤地,被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的亡魂擁抱著拖入地底,死後復生的心再度悽慘夭折。
第二天你躺在床上鬱鬱寡歡,毫無幹勁,雙眼紅腫。管家擔憂得不行,給你做了最喜歡的蘋果派,細心用手帕包了冰幫你眼睛消腫。
你不想讓姐姐再為你擔心,更不想害她忍著心理陰影坐船漂洋過海來找你,便又是哭鬧又撒嬌耍潑,才終於讓西西管家答應了幫你瞞著姐姐。
管家知道你是倔強,邊為你擦臉邊嘆息,說他心裡不安,十分怕你強撐,更怕你撐不住了最後整個崩潰掉。
你告訴西西管家不用擔心,你只是一時情緒失控,來之前你把記憶都清空,一定是做好了面對各種情況的準備,和不再重蹈覆轍的勇氣。現在你難過得快要死掉,你不要原諒他。
管家欲言又止,看著你目露疼惜,摸摸你的頭髮囑咐你好好休息。
第三天你收到了一束花,純白無暇的玫瑰,你捧著它嗅到些許苦澀的花香。聰明人會用隱晦又直白的方式向你表達他的心意。
輕盈的花瓣承載著沉重的情感,嬌艷的美麗便成了刺目的攻擊性物品。倘若你此刻放手,日後它是會腐爛在沼澤里,還是會觸地生根,長成一叢新的荊棘呢。
西西管家問你要怎麼處置這些花,你面無表情說:「剁了醃成花醬。」
西西管家:「……白玫瑰做的花醬不好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