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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戴的貝雷帽掉了,你很難過,那可是教授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不知道脫困後還能不能找回來……
你胡亂思考著以期然讓自己的精神保持冷靜。
這空間裡另一人盯著你的視線冰冷而且滿含惡意。
你直覺那是男性,「他」的注視帶著強烈的侵略性,就像被叢林中的巨蟒窺伺,那目光猶如蛇蜿蜒爬在你身上一般濕滑黏膩。
那份探究和要解剖你般的渴望也像冷硬的鱗片一樣剮蹭刺疼了你的皮膚,讓你十分排斥和抗拒。
誰?
你產生這個疑問。
發現你住在莫里亞蒂伯爵家,想藉此撈一筆的誘拐犯?
有特殊癖好的強/奸犯?人口買賣?或者那個蓋洛普小姐案件的殺人魔?
不,不對……你有比之更加強烈的不詳預感。
那個名字像魔障一樣跳出來顯現在腦海。
查爾斯·奧古斯塔斯·米爾沃頓!
他有預謀的抓了你!難道是已經查到了「犯罪卿」個「莫里亞蒂」的關聯?!想要以此確認嗎?
還是說得知自己已經被列為暗殺目標,為了自保所以綁架了你作為要挾??
不不這也太草率了吧!!你下午會出門完全是臨時起意啊!
更重要的是,你的直覺否定了這個猜測。如果米爾沃頓已經得知犯罪卿等於莫里亞蒂,兩天前教授同你說起時,你絕對會不假思索的給出警示,提醒他們已經失去了主動權。
那是為什麼呢?試探?還是……
房間裡突然響起的腳步聲打斷了你的思考。
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那個人是朝著你走過來了!
他站在一旁,低頭觀察你,那種被窺伺感越發強烈……之後,他朝你伸手了。
濕潤的手帕蓋在口鼻處,即便及時屏息,你也還是被迫吸入了那種能致人昏睡的迷藥,不多時就又失去了意識。
黑暗是最熟悉的歸屬之地。
夢裡依舊是無數在墜落的純白花瓣。
小雛菊的香味,濃郁到苦澀。令你想要嘔吐,捂住喉嚨咳嗽,痛哭流涕。
實在太過於難受了,你再次掙扎著甦醒過來。
然後意識到自己在昏迷時又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裡。
這次你被擺放在了牆邊,地板很硬,嘴巴的膠封被粗暴地撕掉了,感覺殘留在皮膚上,果然很疼!但眼睛的黑布還有手腳的繩索都沒解開。
你還是一動不動,思考著自己目前的處地,綁架你和處理你的,明顯不是同一人。
這個房間裡飄著一股異常濃郁的肉香……你在餐廳里嗎?
你自覺昏迷至少有六到八個小時了,也就是說起碼超過十小時沒有進食,腹中空空如也,但聞到這股很香的燉肉時,卻下意識的想要嘔吐。
夢裡之所以那麼難受是因為現實里的這股肉香嗎?
你不斷逼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的思考。
然後……房間外傳來了腳步聲。
宛如審判的鐘響。
然而就在你還無知覺的時候,將鐘錶往回倒幾個小時,倫敦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來勢洶洶卻又短暫得只有片刻的停留。
霧都泛起迷霧,你曾站立的街角,佇立著來自家鄉的久違的故人。
倘若沒有發生意外,他其實一來就能找到你的。
然而現在面對著的卻是「詹姆斯·莫里亞蒂」。
「請問你有曾見過我的女兒嗎?」男人問。
「……」無人應答。
隨即男人仿佛是明白了什麼,又用英文問了一句同樣的話。
威廉摁住警惕心起擺出攻擊姿態的弟弟,露出溫和無害的笑臉說:「這位先生,我們好像都有著要尋找某人這個相同的目的呢。」
「方便告知……您女兒的姓名嗎?」
高大的男人用銳利的目光打量著他們,似乎在判斷二人是否可信。
那雙熟悉的藍蓮花色眼睛散發著陌生的威壓。
半分鐘後,男人收回了帶有強烈壓迫感的審查視線,低聲說出了女兒的名字。
「赫連伊。我的女兒,叫做赫連伊。」
男人低聲的溫柔念著這個名字,仿佛女兒的名字是一顆柔軟的糖果。
「……」猜測被證實,威廉心猛地一沉。
他絲毫不懷疑男人話里的真實性。
在看到那雙熟悉的藍眼睛時,他就幾乎能斷定男人的身份。
人總是會下意識模仿心中最親近的那個人,過去幾月里,威廉在你身上看見的影子,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找到了源頭。
他們遇見這個男人也如那天他遇見你時的場景一樣,甚至連時間段都相差無幾。
你的父親親自來找久不歸家的女兒了。
而不巧,他,威廉·詹姆斯·莫里亞蒂,剛把你搞丟。
威廉:「……」心又猛地一沉。
哦、豁,這就很尷尬了。
——你的父親名為赫連覺。
這是幾個月前威廉忽悠你教他中文,你們二人從認親朋好友的名字開始教學時,你寫在紙上告訴他的。
你們的姓氏「赫連」的發音對英國人來說還挺饒舌。
於是威廉向眾人介紹時,用的是「覺先生」這個稱呼,而本人也沒有異議,只是沉默坐在沙發上,像一座巍峨的山。
即便寡言少語,存在感也極為強烈,不容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