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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已經達成過的成就,再玩一次就索然無味。
川上艾希爾都成為玩家眼中的NPC了,這一局的織田桃子還是個身份中立的小學生,當然就是做一條鹹魚。
太宰治抬眼看了她一瞬,對於她對「player」過多的了解並不感到驚訝。
「佑一君的遊戲記錄,是你在一直幫他保持嗎?」他轉而說道。
川上艾希爾微微搖頭:「如果追根究底,實際上是我拜託他一直幫我練級。」
這個回答讓太宰治放在遊戲機上翻飛的指尖頓了頓。
這說明,他們在最初的最初,關係就這樣好了。
這一天的橫濱天氣很陰沉,因為並不是祭拜的節日,所以位於郊區的公墓同樣人煙稀少。連作為門衛的管理員都只是縮在值班室,顯然在陰冷的天氣之中更傾向於待在室內。
大理石的石碑林立,其中就有一個屬於川上艾希爾上一局遊戲的帳號。
照片上的青年面容英俊而年輕,鋒銳的五官在額發的遮擋下依然有著強烈的進攻性。
刻印著的四個漢字是「神月佑一」。
沒有墓志銘,一如青年生前的沉默寡言。
川上艾希爾的異能力,儘管依舊能夠讓對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但本質已經不是她本人再神月佑一的外殼之中操控他,而是以異能力主人向自身異能力命令的方式達成目的。
與之前還是不一樣的。
太宰治並沒有靠近,而是遠遠地看著少女站在那裡,目睹她專注地看著墓碑,就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似的。
女孩彎腰將自己手中拿著的一叢天堂鳥放在墓碑前。
頭頂上的天空終於止不住陰沉悶熱,開始往下落起雨滴來,就像是也在為這樣的場景而哭泣。
而被注視的當事人川上艾希爾什麼都沒想,內心也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她只是認真思考了一番,如果自己此刻動用「」的異能力,自己能不能模糊幻想和現實的界限,直接讓神月佑一詐屍……
考慮到NPC們的承受力,川上艾希爾遺憾放棄了這個想法。
頭頂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黑色的傘。
「好巧
啊,中也。」川上艾希爾直起身,看向來人。
梳著單馬尾的紅髮青年身上穿著筆挺而利落的黑色西裝,肩膀上掛著似乎永遠不會掉落的長風衣。
「今天是工作日,你今天也是專程來掃墓的?」川上艾希爾問道。
中原中也點點頭,目光在墓碑上的照片上微微停頓,「有個下屬在任務里犧牲了。」
「原來是這樣。」川上艾希爾輕嘆了口氣,「中也的工作一直都很辛苦,他也是這樣。」當初給森鷗外打工的時候,神月佑一被狠狠壓榨,連打遊戲都要見縫插針。
「你……和佑一君很熟悉嗎?」中原中也對自己這個已經叛逃了港口黑.手黨的後輩並沒有任何厭惡的觀感。如果對方活著,他必然會遵循森鷗外的意志對叛徒進行逮捕或者鎮壓,但是對方已經死去了,那麼生前的任何事都已經不再需要在意。
更何況,在私下裡,他與神月佑一的關係可以稱得上不錯。此刻看到對方的面容印刻在墓碑上,也只是讓人感到悲傷。
「我和他,應該是世界上最熟悉的人才對。」川上艾希爾勾唇,「沒有人會比神月佑一更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他。」畢竟他和她,本質上都是一個人。
中原中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即又變得瞭然。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他們有這樣密切的關係──這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說川上艾希爾是橫濱代表「正義」的名偵探,那麼即使是出於保護的考慮,神月佑一恐怕也不會對任何處在黑.手黨勢力的人暴露他與她之間的任何關係。
這樣漂亮而美麗的花朵,生來就不是呆在黑暗之中,而應當活在陽光之下。
「節哀……」中原中也最終只是這樣說道。他顯然並不擅長安慰人,此刻說出的話也顯得乾巴巴的。
「哦呀呀,讓我看看這是誰,黑漆漆的小矮子?」有人夾雜著諷刺的聲音響起,也打斷了中原中也的後半句言辭。
「太宰,」中原中也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凌厲地掃向正在走來的青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來探望我以前的後輩。」太宰治聲音里透著理所當然。
雖然神月佑一曾在A的手下做事,但是作為武鬥派,也經常跟隨太宰治出任務。
川上艾希爾回過頭,發覺對方在消失的短暫時間裡,不知從哪拿到了一把透明傘,正晃晃蕩盪地掛在手腕上。
中原中也不爽地看著他,卻也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理論上他們屬於不同的組織,但此刻在的墓地之中,神月佑一的墳前,並不是適合武力爭鬥的地方。
「那你現在應該看完了吧?死青花魚!」他瞪著他,回敬了對方在開始的稱呼。
「這要看看艾希爾小姐的意思。」太宰治撣了撣被雨淋濕的衣擺,終於將手中的雨傘撐了起來,靠向了女孩的方向,隱隱將屬於中原中也的黑傘擠到了另一邊。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中原中也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女孩,斟酌著開口詢問。在工作日的時間,川上艾希爾應當還在東京上課,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內心升起些微的困惑,但卻出於禮貌和體貼,並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