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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川上艾希爾並沒有抬起過高的嗓音呼喊,而是率先將視線落在桌上的資料上。
她的視力很強,轉瞬間就捕捉到了上面內容的關鍵字。
撇去一切自己無法看明
白的醫學術語和藥品成分名稱,能夠看明白的內容少得可憐。
「母本細胞」,「原始樣本缺失」,「APTX-0000源成分的不可複製」。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冰冷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川上艾希爾回過頭,卻見安室透並沒有動彈,姿態卻帶著緊繃的僵硬。
而實驗室內的另一人,組織里的頂尖殺手琴酒,此刻正在將他的配槍抵在波本威士忌的腦後,一旦有任何異動,他就會扣下扳機。
「只是因為不見雪莉,所以進來找她。」安室透維持著無害的模樣,解釋道,「距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小時。走廊里也沒有任何工作人員。我很難不懷疑是出現了意外。」
「所以你就進入機密實驗室查探?」琴酒卻沒有輕易放過他,咄咄逼人地問道。
「是我先進來的,所以波本也跟了進來。」川上艾希爾頓時開口說道。她在為安室透解圍,並且維護的意思相當明顯。
被打斷了對安室透的逼問,琴酒轉過視線,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你似乎對他很有感情?怎麼,喜歡上了朝夕相處的監護人,想讓他成為你的棋子?」
他莫須有的懷疑讓旁邊的安室透下意識皺起了眉。他怎麼可能會對她產生男女之情?尤其他還是女孩的臨時監護成員,只有人渣才會有這種非分之想。
川上艾希爾同樣感到迷惑。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是這樣的……」她思索了一會,選了一個還算應景的詞彙,「水性楊花?」
「你最好不是。」琴酒冷笑了一聲,將抵在安室透身上的槍收了起來。
然而,川上艾希爾卻並沒有到此為止的意思,她向來不會為NPC的氣場所壓制。只要她想,就可以拿到主動權。
「Gin,」她往前走了幾步,繞過了擋在自己身前的安室透,清凌凌的眸子仿佛能夠將人看穿,「就在剛才,你透過我,看到了誰?」
琴酒的動作一頓。
「是誰讓你感到厭惡,又是誰讓你感到了恐懼?你才會把這部分情緒移情到我的身上,問出了剛才那種話。」她平靜地陳述道。
貝爾摩德?不,苦艾酒雖然富有魅力,但與琴酒卻並沒有關係差到那種程度。
或許,是指代的與她擁有相同姓氏的那個女人,神月佑一在港口黑手黨資料室查到的名字──川上富江!
「你……」琴酒眯起眼睛,尾音里透著顯而易見的危險。
安室透發覺,琴酒的面色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難看。
作為經常被琴酒恐嚇的一份子,降谷零在為川上艾希爾的發言感到驚訝的同時,也為琴酒的反應覺得有點爽快。
即使知道組織內存在叛徒的時刻,琴酒的神色都沒有這樣的扭曲。
第98章 當叛逃成為潮流
琴酒垂下眼睛, 墨綠色的眸子裡一派森然。
在他的瞳孔之中,倒映著面前的少女。
然而,記憶之中卻是另一副景象。
那時候他年紀很小, 只有不到十歲。即使年幼,但卻已經成為組織的尖刀。BOSS當時召集組織上下所有的力量到東京,只為了抓捕那個作為任務目標的女人。
名為「川上富江」的異能力者在東京成為移動的天災。所有看到她的男人,都會淪陷在她致命的吸引力之下。這個女人擁有像蚯蚓一樣無限繁殖的能力,即使是一灘血, 都可以重新再長出一個富江。
但與令人窒息的美貌相反的是,她集齊了所有的人性之惡,嫉妒是她的養分,無數富江登上東京街頭,她們互相之間也仇視著對方,並驅使著自己的追隨者們互相殘殺。
當時整個東京都被封閉,琴酒是最後一批進入這個地區的人類。
街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濃稠的鮮血, 仿佛世界末日來臨。朝夕相處的同伴也有可能在下一秒成為富江的傀儡, 背刺出冰涼的一刀。
琴酒與組織里的同僚走散,身上還受了傷,於是躲在了公園的一張長椅下。
椅面上的血跡他並沒有在意,只是蜷縮起來,警覺地盯著可能露出的人類。
然而,在他等到有人走來之前,首先注意到的卻是額頭上粘稠之中帶著點濕漉漉的鐵鏽味。
少年時代的黑澤陣抬起頭,透過木質長條的椅面的縫隙, 他看到兩隻眼球正垂下來, 以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樣子盯著自己。
原本椅子上的那灘血, 不知什麼時候, 已經慢慢長出來一張屬於川上富江的臉。她長而濃密的睫毛也很快長了出來,新生的肌理還帶著濡濕的痕跡,粘稠的目光緊盯著長椅下的人類,露出偽裝而出的楚楚可憐的姿態。
即使喉嚨還沒有生長出來,但她的眼神也說明了一切。她想要此刻的黑澤陣為自己所驅使。
被那種詭異的美麗短暫地眩暈了一秒,黑澤陣連滾帶爬地遠離長椅。
他趴在草地上吐了。
──當然不是因為鮮血,他見過滿是殘肢的戰場,但卻都沒有比現在的場景都更令人暈眩。
他從兜里掏出了點燃的特質燒瓶,直接丟了過去。
只有一顆頭的富江和長椅一起化作燃燒著的混合物,帶著慘叫和詛咒聲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