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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對於你來說應該影響不大吧?」白葡萄酒將已經髒污的無度數眼鏡放進了口袋之中。
當然有關係。
提拉米蘇・拿破崙想起了自家上司發給自己的組織成員中的臥底清單, 扯著嘴角開口:「……如果我沒有猜錯, 你應該是來自摩薩德?」
白葡萄酒整理袖口的動作頓了頓,抬眼銳利地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敵人:「我想我應該沒有露出過破綻。」
「凡事只要執行就會留有痕跡。」提拉米蘇・拿破崙說道,「如果僅僅只按照遊戲裡的身份,我們之間應當也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雖說組織本來就不是鐵板一塊, 不過……你竟也不是效忠組織的人嗎?」
「我只是平平無奇的樂子人罷了。」提拉米蘇勾起唇角,「或許還有一個美食家?」
話音未曾落下,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抽出了藏匿的槍枝,不帶任何猶豫地轉動了方向, 扣下扳機。
站在對面的白葡萄酒頓時下意識緊繃, 卻見槍口是對著另一個方向。
隨著一聲驚叫,重物落地。
「兩個人圍攻我一個,其中一個還是偷襲, 真是不講武德。」提拉米蘇・拿破崙抱怨道。
馬丁尼捂著自己被擊中的腹部, 臉色慘白。他的痛覺調得不算高,但是負傷會讓遊戲角色瞬間掛上一堆debuff, 視野範圍變小, 力量降低等等。
「我可沒有承認這位『一枝獨秀』是我的同陣營玩家。」白葡萄酒一邊說話, 一邊緩慢地移動了腳步, 試圖找到合適的掩體和路線,離開這裡。
「你……你竟然有槍,明明進來的時候大家都被收繳了槍枝類武器。」馬丁尼捂著傷口,憤憤地說道,「你這是在遊戲裡作弊。」
「不能帶槍只是BOSS定下的規則,又不是遊戲裡的規定,所以,既然我有本事把它帶進來,就不是作弊。你這樣憤憤不平的樣子,只是會將自己表現得更蠢而已。」提拉米蘇・拿破崙居高臨下地開口。
「靠……」馬丁尼罵出一句髒話,就在更多罵人的詞彙即將湧出口的時候,腦門上冰涼的槍口讓他從心地沉默了下來,沒敢再繼續。
「別殺我,」他變了臉色,「你就不怕我們是同一個陣營的嗎?」
「比起狼人殺的推理和拉扯,我更喜歡直接一點。把你殺掉,再把剩下的玩家都淘汰,那麼勝利的陣營必然是我。」提拉米蘇・拿破崙將川上艾希爾灌輸給自己的觀念執行得很透徹,因為他也對這個理論相當贊同。
馬丁尼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沉聲開口,試圖為自己的性命增加砝碼:「我知道一件事,你肯定會感興趣。」
「哦?」提拉米蘇・拿破崙沒有立刻殺掉他,而是饒有興致地發出疑問的尾音。
「在這個城堡里只聚集了九名玩家,你就不好奇那位沒有出現的玩家在哪裡嗎?」馬丁尼開口,「我在半山腰的加油站里遇到了一個玩家,暱稱是『正道之光』。」
「如果大家都在城堡之中內耗,最後只會便宜了那個沒有進來的玩家坐收漁翁之利。」他說道。
「原來是這樣。
」提拉米蘇仿佛被馬丁尼說動了。
「對,我可以給你指路。」馬丁尼瘋狂點頭。
提拉米蘇站起身來,連帶槍口也仿佛要挪開。
馬丁尼正要鬆了口氣,空氣中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砰」。
子彈沒入了他的額頭。
提拉米蘇・拿破崙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具屍體。他看向白葡萄酒原本在的位置,那裡已經空無一人,顯然是對方意識到兩人在武器之間的差距,於是短暫地選擇了撤退。
「每一個遊戲副本進行到最後,玩家可以活動的範圍都會收縮。只要呆在這個中心,那名『正道之光』也會最終出現在面前。」提拉米蘇對著已經聽不到自己話語的玩家屍體,好心地科普道。年輕的男人戴著遮住半邊臉的面具,身上穿著深藍色的西裝。他邁開腿走在走廊里,往自己猜測而出的那個房間接近。
在這個所有人精神趨於疲憊的時間,卻違背規律地沒有任何人休息。
走廊里,時不時便有組織成員經過。
工藤新一努力穩下自己的心跳。雖然偽裝的計劃他執行得很快,但是真正站在這裡的時候,依然不可避免地感到緊張。
宮野志保並沒有吞下臨時解藥,而是依舊保持著小孩的狀態待在更衣室,等待會回去的川上艾希爾,將江戶川柯南臨時離開的信息告訴川上艾希爾。
在轉過一個轉角,準備登上雕刻著不知名花紋的樓梯上時,工藤新一抬起眼睛,看清從上面走下來的那個男人時,頓時感覺身上的血液幾乎都要在這一刻被冰封。
那個一身沉重而壓抑的黑色大衣,身上瀰漫著常年不變的煞氣的銀髮男人,幾乎成為高中生偵探夢魘的代號成員──琴酒,正站在樓梯的上方,緩步走下來。
如果現在調轉腳步的話,那麼破綻就太明顯了。
在恐懼達到一個閾值之後,工藤新一反而冷靜下來,他踩上了一級台階,並往貼牆的一側讓了讓,方便對方經過。
他下意識低下頭,避免與這個敏銳而又恐怖的男人對視而露餡。
時間忽然變得分外漫長,琴酒黑色的靴子慢慢地挪過他的眼前。
工藤新一幾乎要鬆了口氣,卻見對方停下了腳步,於是那口氣便不上不下地卡在嗓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