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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不希望他的地位受到任何威脅。」元新歌輕嘆一聲。
如果這場救人的戲碼由幻影旅團全盤策劃,那麼阿爾費雷多就一定是那個盜賊團體的成員之一。元新歌眸色微沉,他倒沒想到與任務目標接觸的機會就這樣送到了他手上。
「我要你去查一查阿爾費雷多的身份,我是說,查一查他的真實身份。」元新歌的食指和拇指無意識地磨蹭兩下,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酷拉皮卡,「從頭到尾,仔細一點。」
沒等酷拉皮卡回答,他指示道:「先去基金會調取阿爾費雷多的相關信息,尤其要注意他曾經參與過的慈善活動,看看有沒有捐贈儀式上的合照等能證明他身份與現在這人不符的線索。」
「然後是他家人那邊,雖然我不覺得你能在這方面查出什麼——他剛才說自己的母親得了重病,如果他是假貨而你去的太遲,很有可能那女人就會『因傷心過度而病情加重,驟然離開人世』了。」
元新歌輕笑一聲,他說道:「就算對方沒死,考慮到他甚至能了解到原主母親的情況,我也有充足的理由懷疑幻影旅團已經掌握了原主家庭成員的性命,甚至你去時還有可能直接撞上他們的團員。」
「不過那也要去查就是了。」他又嘆了口氣,「把你看到的所有事情告訴我,接下來的事情就等接下來再說。」
酷拉皮卡默了一瞬,他依然一心一意地為元新歌收拾著行李。
他沒覺得元新歌是藉機褪下了偽裝,酷拉皮卡只以為僱主終於在一夜之間成長了起來,元新歌畢竟是個黑////幫首領的孩子,即使他原先被保護得再好,能想到這些事情似乎也不是件會令人感到多麼驚訝的事情。
因為酷拉皮卡相信有人可以偽裝一時,卻沒見過有人可以偽裝十幾年。
「你有什麼問題嗎?」元新歌問道,他許久沒有聽到酷拉皮卡的回覆,還以為少年心中有什麼別的打算。
酷拉皮卡搖頭,他說道:「沒有。」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元新歌又揉了揉眉心,「我沒精力再去猜測別人的心思了,昨晚的事情讓我覺得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我只是覺得,新歌先生變了很多。」酷拉皮卡見狀如此回答道。
元新歌一愣,他的眸子中閃過一絲迷茫,似乎是在思考酷拉皮卡此話由何而來,頓了一會兒後才回答道:「在對於這場襲擊的態度上,我大概永遠不會被身邊的人理解,因為他們沒人有過這種經歷。」
酷拉皮卡想起元新歌在元子同的書房流著淚說出的話。
他說死去的那些人對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酷拉皮卡大概能夠想到元新歌說出這話的原因,畢竟能夠真正體會到他對音樂熱愛的人只有他的歌迷,能夠真正欣賞到他的音樂之美好的人也只有他的歌迷,在被元家追捕的那四年之中,歌迷既是他的衣食父母,又是一直支撐他走下來的精神支柱。
非要說的話,酷拉皮卡是有過與他相似的經歷的。
幻影旅團屠殺窟盧塔族留下的廢墟不僅存在於窟盧塔的深山地區,更佇立於酷拉皮卡的心臟之上。
原本會因為獲得走出領地的機會而歡呼雀躍的天真少年,同樣是在看見族人屍體的那一夜瞬間成長的。
想到這裡,酷拉皮卡倒是能夠理解元新歌的心情了。
他沒吐出什麼蒼白的安慰,只是將話題轉向了另一個方向:「元先生叫您回來收拾行李,也就是說,他同意您學習念能力了?」
「我想是的……吧。」元新歌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但我不知道代價是什麼。」
「代價?」酷拉皮卡有些疑惑。
「這場襲擊完全超出了父親的預料,他恐怕是覺得如果拒絕我的請求,之後會引起我的逆反情緒,這才同意我提前學習念能力的吧。」元新歌想了想,他說,「我不知道『提前』一詞用的對不對,但總之,元家不可能在選出繼承人之後才讓那個孩子擁有自保能力,我和兄弟姐妹自然是都會學習念能力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萬一被選中的傢伙資質平平,獲得了個相當沒用的念能力,恐怕最後悔的人就是元子同。
意識到這次無意中的追問已經觸碰到了和元家繼承人有關的禁忌話題,酷拉皮卡迅速道了歉後就不再說話。
多說多錯,這不是他一個保鏢應該打聽的事情。
見他不說話,元新歌又談起了和阿爾費雷多有關的事情:「在父親沒意識到阿爾費雷多可能是幻影旅團成員的情況下,他是不會屈尊看望一個倖存的普通人的,為了不讓他發覺什麼異常,你的調查必須秘密進行。」
「那我該如何向元先生解釋?」酷拉皮卡詢問元新歌的意思。
「你去辭職,怎麼樣。」元新歌解釋了一句,「我會悄悄支付給你報酬的。」
酷拉皮卡愈發能從與元新歌的對話中意識到對方對向襲擊者復仇的堅定決心。窟盧塔族族人與看台上的觀眾死法一致,酷拉皮卡基本上可以確定襲擊就是由幻影旅團發起的,也就是說,元新歌此時的敵人就是幻影旅團。
他來應聘元家保鏢的職位本就是為了高額薪水與跟在元新歌身邊能獲取的便利。
此時兩人有了共同的目標,元新歌又不是隨時可能背叛的類型,說不定他可以和對方建立一種新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