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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那男人已經拿起房間角落中的掃除工具打掃起整間屋子來。酷拉皮卡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小隊持槍的成員站在建築物外的牆根處,將槍////口盡數對準了正蠢蠢欲動地望著這邊的流星街外圍居民。
「一輛車留給他們,等把這裡清理乾淨他們就會回去。」護衛隊隊長主動解釋道。
酷拉皮卡輕輕點頭,他收回目光,跟元新歌上了同一輛車。
回去的路上,元新歌口中一直輕輕哼著一首輕快而歡樂的曲調,與此時的季節很搭,卻在流星街如血的夕陽下顯得有些嘲諷。酷拉皮卡一直垂眸盯著膝蓋,他讓自己努力忽略車外因麵包而引發的混亂爭鬥,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元新歌的新曲子上。
元新歌被稱作最有前途的青年歌手。即使酷拉皮卡曾經生活的盧克森地區相對信息閉塞,他也在走出家鄉後聽了滿耳的誇讚與傳聞。
就連在獵人考試上遇見的雷歐力手機鈴聲都是元新歌當時某首歌的前奏部分,這足以說明他在外界的火爆程度。
不知道是真的不想藉助家族力量朝上爬、還是顧忌自己在外活動時真實身份會招致危險,元新歌一直嘗試隱藏自己的黑////道出身,雖然四年間因為元子同一直想將他帶回流星街,也有風言風語將他與黑////道聯繫在一起,但元新歌行事清白且一心創作,直到他自願回歸家族,媒體才真正意識到他背後所立的是稱霸流星街的元家。
車子停在元家的庭院內部,元新歌下車後朝台階上走去,酷拉皮卡小跑兩步到他身前去,剛要為僱主拉開面前厚重的硬木門,那扇門便從內側被人輕巧地推了開來。酷拉皮卡被攔在門後,元新歌卻與那人正面對上了視線。
那是位身材修長的男性,即使元新歌因在穿管局中經歷了各種訓練而獲得了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在第一眼看到對方時也忍不住瞳孔微微一縮。
面帶愉悅微笑的男人留著誇張的粉色飛機頭,身上卻是與髮型完全不搭的綠色長袖長褲,他的衣服上扎著一根又一根怪異的大號圖釘,讓發覺這點的元新歌不禁有些懷疑他該怎么正常行動。
與他見到對方時的些許驚愕不同,男人平靜地朝他點了點頭,然後目不斜視地朝旁邊錯了一步,繞開他朝門外走去,元新歌也頗為謹慎地避開他,進一步與他拉遠了距離。
這是他回到家中後見到的第一個怪人。
對方顯然認識他,至少能夠在這一眼之間分辨出他是誰,這不是件稀奇的事情,元新歌早就有作為公眾人物的自覺。但會在意他歌手身份的人顯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出現在元家大宅的正門,所以說,男人辨認出的是他「元家家主次子」的身份。
酷拉皮卡兩步從門板後面繞出,他有些疑惑地站在元新歌左後方的位置,狐疑地問道:「新歌先生,剛才有人打開了這扇門?」
元新歌剛想點頭,還沒動作便是一愣。他儘量平緩地轉身看向身後,發覺送他回來的車早在他上台階時便已經離去,庭院中已經再無一人。
沉默一瞬,元新歌隨口道:「大概是風吹動了大門吧。」
酷拉皮卡朝門內看去,發現大廳正對面的幾扇大窗子確實全都開著,但他又看了眼木門的厚度,無論如何也不覺得剛才會有足夠大的風能夠吹動這扇沉重的門。
可元新歌似乎確實沒有騙他的理由。酷拉皮卡不禁沉默下來。
元新歌沒給他過多思考的機會,青年若無其事地朝門內走去,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他口中又哼起之前的小調,時不時停頓一下,像是在思考這處的編曲如何才能更好。
打斷他的是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元安歌,身著筆挺白襯衫與西裝褲的元家長子在打過招呼後露出有些驚訝的表情,他問道:「新歌是剛從外圍回來?食物順利地分發出去了?」
「嗯。」元新歌笑了笑,他眉眼彎彎,一副心情愉悅、絲毫沒有因為一天的工作感到辛苦的樣子,「一切都很好,護衛隊的大家都很能幹。」
元安歌望了眼大門的方向,他故作無意地說道:「父親今天在會客廳接待了一位貴客,剛剛才離開,大家這才被允許出臥室活動。」
知道元子同不想讓自己的子女與任何合作夥伴產生過於密切的私下接觸,元新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微笑著回答:「弟弟妹妹們肯定都在房間裡悶壞了,怎麼沒見他們出來?」
「他們大概早就睡著了吧,或者是遊戲打到一半,不想中斷進程。」元安歌整理了一下衣領與袖口,他大概是意識到自己出來的再早也沒機會與那位貴客佯裝偶然地碰面,面色也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想到元新歌不過是剛剛進門,他又忍不住問道,「你沒送送客人嗎?」
元新歌迷茫了一瞬,他不解道:「我進來時什麼人也沒見到。」為了加強自己話語的真實性,他轉頭看向一旁的酷拉皮卡,嘴角仍然帶著些許笑容,問道,「對吧,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不了解元子同的想法,卻也能從元安歌的反應中大概察覺到對方在試探什麼,他沒有猶豫,實話實說道:「是的,先生,我確實沒有看見任何人出門。」
完美地隱下心中的釋然與竊喜,元安歌繼續自己表面上的偽裝,他輕輕揮手說道:「我還擔心你就這樣進來客人會覺得失禮,既然沒遇見,也沒什麼事情了。新歌也忙了一天,快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晚飯要開始時,我會讓人去你房間叫你一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