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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顯然已經緩過神來,雖然面色依然有些蒼白,但神色已經並非原先語氣中所傳達出的失魂落魄。元新歌很高興能在它冷靜時進行交流,至少他不必再面對情緒化的排斥與反抗,即使蹣跚雲感到非常不滿,大概也會以比較直接了當的方式表達出來。
與元新歌的預測沒有什麼太大出入,蹣跚雲的確不喜歡彎彎繞繞的談話方式,因此它在微微皺著眉打量了一瞬元新歌的表情後,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拋出一個驚雷。
「其實,席位挑戰賽的進程里原本沒有你和山本隊長的對戰。」
元新歌敏銳地意識到,蹣跚雲口中的「原本」一詞所代表的時間大概要更晚一些,朝最遲的可能性考慮,有可能是在原本的元新歌自請加入救援隊以後、重傷昏迷的狀態下被藍染惣右介送回四番隊時、甦醒後第一時間趕往一番隊會議室中的任何一個時間點。
按照元新歌原本的考慮,這場比試無非是因信任、證明實力、使他安心等理由才會出現,但結合山本元柳斎重國和蹣跚雲今天的言論,或許總隊長決定進行這樣一場對戰的時間要再靠後點——比如說,在他進入這個世界以後。
元新歌皺眉,他問道:「山本隊長對我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嗎?」
「不是懷疑,因為打從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刻起,他就能感知到一切。」蹣跚雲相當平靜,仿佛根本沒有認為這是什麼令元新歌數月來的小心偽裝都化作無用功的秘聞,「打動代表整個尸魂界歷史的山本元柳斎重國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曾經的你只是個才畢業的年輕人,究竟為何能做到這點,你沒有好奇過嗎?
「我的確很想知道真相如何,但考慮到沒人會為我答疑解惑,所以我就不去想了。」元新歌給出了一個過於現實而直白的答案。
這樣的直白使蹣跚雲的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元新歌沒有時間去探究其中代表的具體含義,因為它下一段話蘊含了太多信息。
「我早就已經獲得了卍解的能力,儘管你不了解實情,但與十一番隊交流時說的那番話也沒有錯處——無論是始解還是卍解,我都沒有像其他斬魄刀一樣的攻擊手段,可以說是單純的輔助型戰力。我剛才提到的『印記』,正是卍解能力的唯一寄託,象徵著發出者與承受者之間的連接。」
「知道我可以卍解的人只有曾經的你和山本隊長,你為了能夠得到他的認可,趕在真正進行隊伍分配前成功學會了卍解,只為讓他同意將你從原定的十三番隊調到他身邊。」
「那時的你願意為山本隊長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所以在展示卍解前,你沒有告訴他這個能力的全部內容,而是自顧自地舉行了一場隱秘而盛大的儀式。」
「儀式的內容很簡單:你發動卍解時可以選擇一名目睹全過程的見證者作為承受對象,將印記放置在他身上,這個印記攜帶著你的半數靈力與靈壓為承受對象提供能力上的增幅,另外一半靈力與靈壓則會在你死去後奉獻給對方。一言以蔽之,是個完全為他人付出的奇怪能力。」
元新歌眉頭緊鎖,他追問:「這種所謂的『奉獻』會對承受對象提供怎樣的助力?」
「簡單來說,是『增加上限』。」蹣跚雲解釋道,「山本隊長足夠強大,但你的靈力與靈壓也同樣不可小覷——你能明白自己與普通死神的差距嗎?即使你此時只擁有一半實力,依然超越大部分在職死神、幾乎已經能夠達到隊長級別,這是你完全捨棄白打與斬術交換得來的回報,因此並不是什麼誇張的事情。」
「從某種意義來講,死神戰鬥時最重要的武器便是靈力與靈壓這一基礎內容,如果說山本隊長的實力在量化後已經到達一百,你卍解過後,這一數字將會超過一百,等你死亡以後,山本隊長會擁有接近三百的能力。」說到這裡,蹣跚雲微微出神,它短暫地停頓了一瞬。
見它不再繼續說下去,元新歌接過話題,他暫時壓下心底的驚訝與不解,以拋出問題的形式引導蹣跚雲繼續朝下敘述。
「因為曾經的元新歌提前讓山本隊長看到了……」他仔細思考了用詞,不想用與利益交換有關的詞語做出侮辱蹣跚雲眼中無上忠誠的概括,以免激怒對方,「看到了自己的毫無保留,因此山本隊長將他留在了身邊?但護廷十三隊的總隊長總不可能貪圖這份靈力,如果原本他已經接受,為何會選擇在現在將印記歸還?」
注意到他的用詞,蹣跚雲的呼吸驀然變得有些急促,它微蹙著眉,口中喃喃道:「太混亂了,現在反而是我將他稱作『你』,而你將他稱作『他』。」
這把斬魄刀似乎又陷入了糾結之中,它因為這個隨口而出的稱呼猛地沉默起來,又猛地在口中咕噥著什麼。
這是元新歌的意識世界,任何一點聲音都逃不過他的注意,也正是因此,元新歌成功捕捉到了令蹣跚雲如此凌亂的關鍵點。
——第十個循環中的元新歌與第十一個循環中的元新歌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他們有著不同的經歷、不同的記憶、不同的性格、不同的社交圈,毫無重疊之處的兩個人生決定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靈活的,他們既可以出於共用同一身體、實為同一意識的理由被看作相同的存在,也可以因後者的誕生是抹消前者的結果而被看作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