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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到起點看,為什麼又偏偏是黑羽盜一不小心闖入了組織的視野,被盯上被暗殺,從此他們一家的生活完全脫離軌道。
她想不通。
小蘭安慰地拉住她的手,目露哀傷,她想到了地下室機關的啟動,卡頓的錄音機放出時隔八年的聲音;她想到那個命運的夜晚,藍色生日對向月光折射出晶瑩剔透的顏色;又是想到看似尋常的那次遊樂場之旅,竹馬離開的背影,再難見面的明天,以及真相大白時,她對著變小的工藤新一無意識地流下眼淚。
好像命運就是那樣不公平,有些人平白無故就是會遭受苦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園子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表現得很失控,她默然捏著自己的一小撮頭髮,低聲開口:「其實吧,我以前覺得,基德sama是不會受傷的。」
那麼耀眼那麼華麗的一個人,園子過去愛慘了怪盜基德的優雅與囂張,後來接觸多了發現對方意料外的溫柔,於是成為了更加死心塌地的一個小粉絲。在園子眼裡基德是永遠自信,永遠不會輸,永遠會有辦法的人,他很好,他本領通天,所以怎麼會有人能傷到他呢。
或許沒那麼絕對,但她就是從沒想過基德也會有一身血狼狽不堪的時候,而且以前她都是把對方當成高了一輩的中年人在看。
現在時機不對,回頭得問問青子黑羽快斗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搞不好比她還小……
大小姐按了按眉心。
「很多時候,我們得意識到,怪盜基德也是人,不是什麼不敗神話。」白馬死皺著眉頭,「會流血會受傷,也會覺得無能為力。」
因為發現怪盜真身比較早,白馬自身其實沒有過這個問題,但就從他平時的觀察來看,大部分人眼中的怪盜基德已經不能被劃在人類的範圍里了,而且普遍的情況是:他們知道他是人,卻一廂情願把他當成神來看。
中森銀三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無話可說。他過去也覺得怪盜基德是個無所不能的傢伙,他是真想不明白那個傢伙怎麼做到每次來去自如還能搞出一堆花樣,好像無論怎樣的布置在他眼裡都是小兒科。當初基德疑似被史考兵擊中眼睛他還震驚了一段時間,不是吧那個怪盜基德居然會栽在狙擊手槍下,居然有人能打中那個狡猾的傢伙簡直是不可思議。後來發現怪盜仍然活蹦亂跳地時不時出來興風作浪一下,中森便理所當然地想——好樣的,果然沒什麼能奈何的了他。
那種帶著強烈非人感的光環直到他來到這個空間內,接觸起那些不為人知的細節,才一點點地從基德身上剝離下來。他印象中的怪盜基德漸漸有血有肉,然後基德的外殼被敲開,他看到了內里一個熟悉的孩子。
黑羽快斗不可能每次都做到極致,也不可能次次都保證自己毫髮無傷。
他就像停在刀尖上一隻小小的白蝴蝶,脆弱與堅強,渺小與龐大,輕盈與沉重,純淨與罪惡,矛盾感匯集在他身上,向下是無底深淵,抬眼滿目漆黑,沒有其他的落腳點可供安身。
「其實,我之前就不敢去想……我不敢想要是以前的哪次快斗真的被人給……」中森慘白著臉,低喃道。屏幕中的畫面已經切換,但少年浴血倒下的模樣牢牢印在他的腦海里,將被壓下的一種恐懼完全釣了起來。
跑進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就比如新加坡那次,如果怪盜基德真的被警方射殺,暴露出真實身份,中森銀三無法想像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而且他過去對潘多拉,對那個組織一無所知,很有可能迎來的情況便是——發現了基德的屍體,經鑑定,可以確定怪盜基德即為黑羽快斗——然後信息就此斷掉。
他將得到不完整的真相,也將永遠失去一探究竟的機會。
那會是什麼感覺呢?
想像不出,現在的他連構建那個設想都會覺得暈眩。
毛利和次郎吉不言不語,設身處地稍許一想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安慰的級別。
黑羽盜一握住千影默默搭過來的手,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眼底深處有著十分相似的悲哀。
他們的世界就是這樣殘酷,黑羽快斗不願染上他人的鮮血,到底還是逃不過被染紅的命運——用自己的血。
兩位年長的怪盜早已認識到他們的宿命,而年少的大男孩也嘗到了血與艱難的滋味。
【在約會的園子和京極真二人隨後也是遇到了狀況。
意外的衝突,京極真和小混混的打鬥,路過的警車,跑尋求警察幫助的園子,以及後來自警車內倒下的人,調轉的車頭與亮起的大光燈,伴著車內不知是誰的一記油門在園子眼中放大。
殘陽下,急忙趕去的京極真只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友。】
「啊啊啊,那輛警車!」園子選擇性忽略自己被撞的事,轉而為曾經忽略的細節發起火來,「現在看的話那車出現的時機也很湊巧啊!」
她這麼一喊,原本擔心她安危的青子頓了頓,覺得好像沒有必要多問了。
「那個小混混明顯是故意撞上來找茬的,而且他們那麼多人,隨身帶著武器,京極不可能做到立馬脫身,偏偏這個時候來了輛警車引走那位大小姐。」服部的大腦飛快運轉,「說實話很難相信這不是刻意安排的,但理由是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