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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羽快斗在健太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願意讓康奈利繼續在作惡的歧途上越走越遠,才有了這次會面——顯而易見。
千影手頭更加用力了一點,抿起嘴唇。
二三排的人明顯感覺有點尷尬,第一排的眾人互相看看,同樣是沉默。
有立場指責的人不知為何沒有出聲,其他人各自懷揣著自己的看法,哪怕不解,哪怕驚異,卻是沒有立場開口質問。
一片死寂中,影片繼續放了下去。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被基德說到兒子,康奈利徹底亂了,後退了好幾步的他重新扣上面具,「就只差一點點了!我不能過著跟全世界的盜賊們一起面對惡夢的生活,我要繼續戴著這個面具!」
重新被槍口對準的基德目光沉了下去。
正此時,傳來了孩子的呼喊聲:
「爸爸!」
「……健太?」康奈利震驚地向聲源處轉頭,腳下猛地一滑。】
看到快斗又被槍指著中森猛地提起一口氣,看見康奈利轉頭又是放下,隨後見搜查官腳滑,再度抽氣,心情起起落落差點沒直接嗆咳起來。
「誒,是他兒子來了?」鈴木園子訝異地挺直了背,「基德sama都這麼勸他了,改過自新不好嗎!?」
青子用力地咬住嘴唇——她有點看不下去了。
「他也沒辦法吧……」小蘭瞪大眼睛,驚呼,「摔,他要摔下去了!」
【康奈利沒拿寶石的那隻手在半空被怪盜一把抓住,槍墜落而下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快,快丟掉!」艱難地拉著康奈利的一隻手,黑羽快斗見他沒反應,嘶聲喊道,「那種寶石!還不快點丟掉!」
康奈利只覺不行:「不可以,這個是,健太的,健太的手術……」】
「命都要沒了還管什麼寶石啊!快點抓住基德的手啊!」高木著急地盯著屏幕。
「可是,那是他孩子的救命錢。」佐藤略感心酸,已經基本猜到了結局,「而且之前黑羽君和他那麼一番交流,他早就徹底亂了吧。」
「趕緊鬆手啊這傢伙!」次郎吉焦躁地喊道。
【怪盜的手套終究承受不住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康奈利話沒說完,直接把基德的手套拽了下來,失去支撐地向下墜落。
黑羽快斗瞳孔驟然一縮。】
場中不太穩重的人均是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高度……」毛利目測了一下,覺得要完。
中森咬了咬牙。
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了,但親眼看到整件事的全貌,仍然覺得殘忍。
青子沒忍住小聲地驚叫了聲,捂上嘴巴,眼眶一陣酸澀。
脫手的那一刻,黑羽快斗是絕望的,她感受到了。
「我其實一直覺得,一旦牽扯到人命,基德的情緒就很容易有波動。」新一回想起魔術師聚會那次,偽裝成土井塔克樹的怪盜就是因為沒能阻止慘案發生又怒又愧,甚至露出了倍為可疑的表現。
「嗯……是這樣沒錯,深山美術館那次,就是館長草菅人命的態度把他激怒的吧。」服部摸了摸下巴,贊同地說,「很少看到怪盜基德會有那種表情。」
「我懷疑……」白馬頓了頓,不著痕跡地往後瞄了一眼,壓低嗓門,「可能是以前經歷過親人的離世,才讓他對生命如此在意吧,這種意識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培養的。」
知道白馬意有所指,服部轉了轉眼珠子,閉緊嘴巴不說話了。
工藤新一突然想起那首月光奏鳴曲。
黑羽快斗在某種意義上說,比他成長得要早上許多。
他不威脅,不逼迫,懇切地請求一個走投無路的父親為了孩子可以就此收手。
新一知道過去享受將犯人逼上絕路的自己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現在,自從經歷過那場伴著鋼琴曲的大火,他愈發意識到哪怕是罪犯,生命的重量仍然是存在著,沉甸甸的不容忽視。
也許白馬沒有說錯,黑羽快斗的脫變從小時候就開始了。
「他不用愧疚的,他從來都沒有在逼迫人。」新一輕聲說道,「他只是嘗試著想把夢魘從自己這邊這個黑暗的世界推出去,康奈利先生掉下去……只是意外。」
「你想的通,他可就不了,消沉了好久呢。」白馬低聲說道。
「啊!難怪!」青子捕捉到同班偵探這句話,頓時想明白了,「這次事情之後好幾天快斗情緒都很不對,我還奇怪來著……」
【康奈利慘叫著落地,很快沒了氣。
與此同時,健太尋聲往這邊跑了過來,基德在高處看著那具屍體,咬著牙眉頭緊鎖,再次想到了小孩單純的願望。
——我想變得和爸爸一樣厲害。
他拿槍發出一張撲克擊開了康奈利臉上的金色面具,隨即健太便是從旁邊沖了過來,看到的是父親完整露出的臉龐。
沒有面具,但已無生氣。
小孩趴在父親的屍體上慟哭,隨後趕來的中森等人被這幕震在原地。】
「啊……」新一眨了眨眼,想到了夢魘真面目暴露時同樣震驚的中森銀三,「所以除了基德,沒人知道夢魘的真實身份就是……」
他轉頭看向抱著胳膊面無表情的白馬探:「但你好像知道真相?」
「看到現場,猜出來的。」白馬輕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