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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語一路的逃跑使得那怪物哭喊的更大聲, 白色毛髮越來越長,走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牆上地上爬滿了厚重的毛髮。
米語被逼到牆角,身後只剩下一堵牆和半開的窗戶。就在她苦惱的看著背後的窗戶,在想要不要跳下去結束這個「夢」時,從黑暗之處鑽出觸手一樣的東西,那東西朝地上扔出了一把閃亮的糖果猛的又消失了。
糖果咕嚕嚕的滾到怪物身旁,怪物好奇的「咦」了一聲,總算停止了哭泣,它慢騰騰的撿起糖果剝開外皮,眼睛盯了晶瑩的糖體好一會兒才塞進了嘴裡。
「謝謝你,原來糖果是這個味道啊。」
怪物如同最天真的孩童,甜甜的笑著說出口。吃完糖果後它就消失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句話。
「想要殺他就要殺了他的本體。」
米語懵懂的點了點頭,是讓她殺了裡面的男人的意思嗎?但她為什麼要殺了他?
沉思中異形又一次沉默的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謝謝你拿的糖。」
一人一異形繼續朝前走去,這次,再也沒有任何突然出現的怪物。
暢通無阻的到了門前,米語輸入了第二次遇見的多足怪物告訴她的密碼,密碼正確。
「滴」地一聲,沉重的房門被從外打開。
一個個泛著青綠色光芒的培養皿整齊排列在房間裡,有點像漂浮在天上的湖,美輪美奐,只不過裡面關著的東西就……
米語和異形走進去,兩邊都是形態各異的怪物,就算米語看了再多的科幻電影也不能想到的怪物樣子,它們閉著眼舒展著身體靜靜漂浮在培養皿中。
果然,人類無法聯想到自己沒有見過的東西。
這裡的怪物,實在是讓米語驚的嘆為觀止,眼花繚亂。
米語走馬觀花的走過一個個培養皿前,直到房間盡頭,她終於看到了門外那些怪物口中的男人了。
他也在培養皿里。
他是蒼白的,長長的睫毛垂著,緊緊閉上的眼,黑色的頭髮已經長得有些長了,在培養皿中如同有風一般的飄著。
那是一張熟悉又溫柔的臉。
躺在那裡的人像是蘇斯年卻又不是,蘇斯年沒有那麼長的頭髮,沒有那麼不見天日的白。
米語又猛然想起那個任務來:
「殺了米語的前男友蘇斯年。」
還有門外那個如同水猴子一樣的怪物說的話:
「想要殺他就要殺了他的本體。」
她走到培養皿前,伸手去觸摸,只摸到了金屬的冰冷外殼,涼意絲絲縷縷的往皮膚里鑽。
「他是蘇斯年嗎?」
異形緩緩走了過來,「撲通」一聲虛弱不堪的跪倒在地上,引起培養皿的一陣震顫,它滿是眼睛的頭部鮮血淋漓,血液爭先恐後的從它眼睛裡流出,匯聚成一灘血水,觸手一樣的手中嘴巴一張一合,「啪嗒」吐出了個泡泡來。
夢幻的七彩泡泡朝米語飄去,「噠」地一聲撞上了她的額頭破裂開來,冰涼的觸感席捲全身,米語感覺到身體輕飄飄的,一瞬間裡,她仿佛又一次被拉入了另一個夢裡一般。
……
鋪天蓋地的刺眼白光過後,這裡本應該成為一片灰燼,不會有一個活口,救助人員是這樣認為的。
常依壩也確實到處都是一片廢墟,像是受到了巨大的爆炸一般被夷為平地,救護人員所到之處全部都是一片被摧殘過的場景。
可就在他們漫無目的的尋找之中,他們不僅找到了那幾具死去的異形,還看到了被異形圍在其中的孩子。
蘇斯年。
他竟然神奇的在那場白光之中活了下來。
官方隱藏了這個唯一活下來的「活口」,他們研究他,沒日沒夜的想從他和那些異形的身上找出「秘密」。
但幾年的時間過去後,依舊一無所獲。
瘦弱陰鬱的蘇斯年最終被送入官方所經手的院中,直到長大。
他每年都會被抽掉點血用以研究,不過那些前輩始終沒有研究出些什麼,因此對他的監視也越來越弱。
蘇斯年從小就厭惡這一切,但他最終也「成為」了這一切,他瘋狂的學習知識和研究資料,他想找出他身上的秘密,找出那場災難的秘密。
可一無所獲。
直到和他相戀幾年的女友要和他分手。
「米語」喜歡和他同一屆的蘇斯年的臉,苦苦追求了他好幾年,從高中追到大學,就連大學專業都為了和他一樣而填報了自己不喜歡的醫學研究。
等蘇斯年終於被她的毅力感動到,鐵樹開花的和她在一起後,兩人卻只過了短短快兩年的時間,「米語」就提出了分手。
不是因為不愛或是其他世俗的原因,而是她說:
「你是個怪物。」
那是陽光很明媚的一天,在一家很熱鬧的店裡。
蘇斯年記得女孩臉上清晰可見的恐懼,她渾身顫抖的坐在他的對面,漂亮水潤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乎仿佛轉移視線一步,他就會立刻變成怪物吃了她似的。
「米語」聲音顫抖,雙手環胸,仿佛很冷的樣子對他說:
「你白天是正常的人類,可到了晚上,就會有怪物從你的嘴裡爬出來。」
「你知不知道啊!好可怕蘇斯年,你好可怕,我受不了了,它每天半夜都會看我,像鬼一樣!我好害怕,我們分手吧,我受不了了,放過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