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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一夜之間就換了一個人似的。」
幾人不約而同的朝麥田裡那個缺失了一個稻草人的空位看去。
齊半朝手中的本子上記著什麼,頭也不抬的問道:「你剛剛開口說讓我們離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米語搖了搖頭,想到剛剛的場景時, 她突然有些出神:「我感覺到了危險。」
「一種只要晚離開一會兒就會被吃掉的危機感。」
「危機感?」司樂池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嘲諷道:「你說的是你們女人用來辨別男人有沒有出軌的第三感嗎?」
米語看了他一眼, 懶得跟他計較。
她沒空搭理他, 而是問齊半借了幾張紙和筆, 就這樣蹲在原地畫起了幾個已經變化的與人無異的稻草人的臉來。
她打算驗證一下自己的想法。
而司樂池被無視後異常的不爽, 雙眼充血似的紅,他立馬便暴怒起來,可剛一動作便發現其他還站著的三人都用冷冰冰的視線看著自己, 如同在看死物。
心中的那股火便突然的滅了。
可他依舊有些不滿,司樂池低下頭壓抑著, 眼睛裡翻湧著黑霧, 他默默想到:
等著吧, 遲早讓你們這群看不起我的人付出代價!
……
幾人在米語粗略的畫著人像畫時也沒閒著, 除了Aurora在原地陪著米語外, 其餘人都朝其他地方探索去了。
多了解一些這個世界總是好的。
等米語感覺到一股視線總是注視著自己,從沉迷畫畫中醒過來時,轉頭就看到Aurora正盯著她的臉似乎在發呆。
「怎麼了?」她邊收拾東西邊問到:「我臉上有什麼東西讓你看入迷了?」
Aurora點點頭,「嗯」了一聲。
米語有些訝異的問:
「是髒東西嗎?」
說著她還真去擦了擦自己的臉,以為是鉛筆灰沾在了臉上,可她擦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擦掉了沒,只好又看向Aurora問道:「還有嗎?」
「不是髒東西。」Aurora搖了搖頭,很認真的看著米語的眼輕聲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很神奇。」
米語笑了幾下,沒告訴他自己有個「見鬼能力」,而是隨便編了個理由。
「可能是系統在這個副本里給我的能力吧,所以才能看到一些你們看不到的東西,覺得神奇很正常。」
「不,我說的神奇不是因為這個。」Aurora深深地注視著米語的眼,紅色的眸更淡了些,他張了張嘴,還要再對米語解釋些什麼時,齊半卻突然回來打斷了他。
「有人朝這邊來了。」
幾人跟著齊半躲進了身後的樹林裡,直到一起蹲下時米語還懵著,他們為什麼要小偷似的躲起來呢?
齊半並沒有解釋,而是從背包中拿出幾個縮小版的類似放大鏡的東西分發給了幾人。
米語接過後擺弄了一番,頓覺稀奇,這東西看起來還挺高科技的,銀質的外殼和幾根像是蜘蛛一樣的「足」,她不知道怎麼用,於是只拿在手中看其他幾人戴上後才學著固定到了眼上。
一瞬間,視野里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米語朝前看去,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地上螞蟻顫動的觸角。
而最前方,樹枝不斷的晃動著,偶爾露出後面白色的影子,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裡出來了。
又過了約摸幾分鐘,晃動的樹枝突然被狠狠地砍斷,有一身白衣的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身後跟著的是陸陸續續的白衣人,大概是出了喪事才會穿的這麼白吧,因為接下來披麻戴孝的人里,有幾人抬著一口漆黑的實木棺材走了出來。
這些人,是白日裡出現的磚房裡的村民了,那當中有很多米語記得的熟面孔。
而最後一個殿後出來的人,是面無表情的村長。
他們一伙人死氣沉沉的走在小路上,具都是黑著一張臉,沒有哭喪、吵鬧聲,更沒有喪鳴,寂靜的可怕。
村民們直直的朝前走,目不斜視,跟舉行什麼儀式似的。
直到到了小路的中央——那片布滿了稻草人的麥田前。
有幾個看起來就身強力壯的青壯年下了稻田,他們穿過靈活扭動眼珠注視著他們的稻草人,沉默的低著頭走到米語說過的那處少了一個稻草人的坑前,拿出了背後背著的工具。
米語直直看去,眼前的「望遠鏡」仿佛知道她想看些什麼一樣,穿透了阻攔著她視線的樹木、距離和稻草人,如同身臨其境一般的看到那幾個青壯年開始挖坑。
泥土很鬆軟,很輕鬆就能挖開,濕潤的泥土裡混著許多的木屑,一捧一捧的被挖了出來,那幾個青年如同機器人一般,機械的揮動著胳膊,眼睛都沒亂動過一次。
等他們幾人挖出了一個足以容納幾個人的深坑時,抬著棺材的人行動了。
所以,挖的坑是為了埋人了?
米語又看到挖出來的新鮮泥土裡混合的木頭屑,猛然間便又有了一個想法。
這處插滿了稻草人的麥田其實背地裡是一處墳墓吧?
每一個稻草人象徵著一個死去了的「詭村」人,他們被埋在地下,直到長得「成熟」,成為一個新的「詭村」人,而留下的那個位置,又會用來迎接下一個死去的人。
周而復始。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些土房子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