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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客氣,往裡面就走。
「我以前認識租這個房子的人,有點事想要過來找他。」
「那你來晚了。」
客廳里像是被整理過,看起來比房間裡要整潔一些。伏黑惠冷著臉把桌子上的相框拿下來放進地上的行李箱裡。
「他們告訴我,他已經死了。」
「沒什麼事的話,你還是走吧。」
他以為他會在她的臉上看到驚愕的神色,不管是來幹什麼的,想找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要做的事情落空,總是會驚訝的。
沒想到跟進來的人點了點頭,自然地道。
「嗯,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他要是還活著的話,我根本就不能到這個房間裡來,可能剛靠近就已經被他給打了吧。」
伏黑惠:「……」
他的臉色空白了一瞬間。
有點反應不過來。
這是在他的父親,那個名叫伏黑甚爾的男人死後,第一次有人在提起他的時候,是用這種態度,而不是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他還沒還我錢,他還欠我某件事,我還想和他在一起之類的……種種的麻煩表現。
殺手總是會有一些備用的地方,用來藏東西見人或者是養傷之類的,這間小公寓當初的作用對於伏黑甚爾來說就是暫居存放東西的地方。
裡面屬於他的東西並不多,最多的就是隨意被堆放在地面上的酒瓶。
還有一些垃圾雜物。
也怪不得房東還會特地找到一個小孩子那邊,主要是在霓虹清潔整理房屋的費用不是很低,租房到期的時候都是要求清理還原到原來的樣子。
但甚爾都死了。
沒人來支付這筆清潔費用,也沒人來處理這件事。
房東就只能去找他的家人。
草森芽衣打量了一眼小海膽和那個男人十分相似的五官,她從口袋裡掏了掏,意外地發現自己之前會時常塞在口袋裡,用來給夏油傑的薄荷糖已經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整個包里空空蕩蕩的,連女生最常用的化妝品什麼的都沒有,只有一些為了敷衍別人,回學校要用的資料。
她又掏了掏。
「……」
伏黑惠看著她遞過來的,努力偽裝成布偶,但是滿身的詛咒掩都掩不住,咻咻往外冒黑氣的咒靈,陷入沉默。
「乖啊。」
「這個先給你玩。」
草森芽衣左右看了看,熟練地尋找到了在房間客廳里藏起來的一個小,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武器繃帶和止血藥之類的。
她整個倒出來挑了挑,所有的一律隨意跳過,直到最後翻出來一把被繃帶隨意包裹住的匕首,這才滿意地點頭。
「就是這個。」
「居然還沒有被別人給拿走,看起來知道這裡的人不是很多。」
伏黑惠:「……」
他實話實說:「不是,這間房間明顯早就有別人進來過了,我來這裡之前,還看到了很多被亂七八糟踩出來的腳印。你翻的那個柜子,之前整個被倒在地上,是我才放回去沒多久的。」
他發出詢問:「他沒有留什麼值錢的東西,他欠你多少錢?」
「他沒有欠我錢,我就是想來找這個東西。」草森芽衣倒是沒想到那些人竟然那麼看不上她手裡的匕首,好歹是一個咒器欸。
好吧。
只是具有吸血作用,連鋒利程度都和普通匕首差不多,上面還因為保管不妥當布滿了鐵鏽,連刀鞘都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是隨意用帶著乾涸血跡的繃帶裹一裹的匕首,看起來確實很廉價,也沒有什麼價值。
草森芽衣聞了聞自己剛剛抓過匕首的手指,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怪不得他們看不上。
如果不是突發奇想,她也不會想來找這個東西。
「這個,就算是我買的吧。」
她把匕首包裹起來,塞到自己的包里,還想再說點什麼呢,目光一瞥,突然看到一個面容陌生的男人正從下方的街道走過。
他的額頭上,有一道長長的,類似縫合線那樣的痕跡。
被擱置在桌子上的咒靈突然膨脹,暴起朝著窗戶的方向撲去,眼瞅著馬上就要跳下樓,但不知道為什麼又硬生生遏制住了那種趨勢。
草森芽衣眨了眨眼睛,有點猶豫,但還是沒有繼續動手,她只是特別特別輕柔地,像是輕車熟路一樣地,從自己的指尖彈出了一道咒力絲線,悄然無息地掛在了那個男人的頭髮上。
腦子還沒有動手,等先觀察它,收集到更多信息再說吧。
路過的男人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輕柔掉落下來,比蜘蛛絲還要纖細的咒力線條。他逐漸走遠,混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見。
草森芽衣笑得眉眼彎彎。
果然沒有猜錯。
這種方式的操縱,更像是寄生而不是傀儡,他可以完美地運用他寄生的那具軀體,但不可能完美操控到所有。
哪怕是原裝的腦子都不可能注意到自己頭上有一根頭髮被附上了別人的咒力呢。這樣的話,暫時就算是給他打上了一個追蹤的信號。到時候也能看看,這個奇怪的腦子到底想要幹什麼,還有就是……她是不是可以先去定一個魚缸?
能放一個腦袋的那種。
一轉頭,她才看到正警戒地看著她,身邊莫名其妙出現了兩條狼犬的小海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