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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才能,上天對你的偏愛體現在方方面面。」
這是於詩詩在他因網絡惡評煩躁的時候的安慰,眼神充滿理解和包容,讓人安心。
仿佛她之前那句話是錯覺一樣。
可接著這帶著溫柔弧度的嘴裡道:「所以為什麼要選你生母走過的路呢?」
喻廷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這女人是來搞他的。
就像之前對常鳴那樣。
他咬牙切齒,看沈迎的眼神充滿唾棄:「鬧了半天,這才是你來的目的?」
沈迎一臉於詩詩式心疼:「別露出這麼不自信的表情啊。」
這是他對角色的演繹始終找不到感覺而頹喪時詩詩說的話。
喻廷斥聲道:「閉嘴,你以為我是常鳴那種軟蛋?」
話音剛落,就聽沈迎接著上一句道:「反正有你生母的遺傳天賦,又有她在圈子裡的情分人脈,再有喻家的無敵資本。」
「保底功夫都做到這地步了,為什麼還會不自信呢?」說完還眨了眨眼睛。
完全是把於詩詩的形神拿捏到位了的。
喻廷聞言頭皮都炸了,往前一步就來到沈迎面前,兩人的距離不足一臂,壓迫感鋪面而來。
喻廷聲音里充滿警告和嫌惡:「詩詩還覺得這麼多年過去,你已經能看開了。」
「她太天真了,你就是個心理扭曲的變態。」
沈迎聞言,臉上露出詩詩牌受傷表情:「我不是這個意思。」
「就是奇怪自認為有這麼多引以為豪的優點的你,怎麼偏偏還是選擇了待在舒適區?」
「一邊待在舒適區,一邊還拿那些已經無關緊要的才能證明自己,並自鳴得意。」
「真是個聰明的人,完美的掩蓋了自己的膽怯跟懦弱。」
說著她換了副詩詩牌左右為難的表情:「就是能麻煩你以後換個人誇你嗎?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我早就已經開始詞窮了。」
喻廷氣得整張臉都是扭曲的,膚色也隨之變紅。
不管理智上怎麼提醒自己,想想常鳴,想想這女人對常鳴做的。
但內心依舊因為她的話而破防,甚至這太過活靈活現的演技,讓人止不住聯想——
詩詩是否也是這麼認為的,是否也覺得他就是個不敢真正證明自己的懦夫,只能靠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慰藉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是不是也早就厭煩了應付他這一點?
他的演技真的算自己的才能嗎?真的是因為愛好才走上跟生母一樣的職業道路?
是不是自己內心早有遺傳饋贈的底氣?所以才心安理得的踏入這個舒適區?
喻廷冷汗都下來了,倒沒有像常鳴一樣失態,但看著沈迎的眼神卻變得躲閃。
此時外面傳來助理的聲音:「廷哥,您這邊結束了嗎?開拍了。」
喻廷聞言,幾乎是如釋重負的逃出了休息室。
沈迎在他出去後,才慢悠悠的出了休息室。
她倒是接觸過演員,無論是土生土長的現實世界,還是第一個作為豪門富婆收場的任務世界。
所見的都是業內頂級演員,並且都對她都畢恭畢敬。
不過倒是沒有見過真實的片場,於是便好奇的轉了轉。
劇組的人大多生了副好眼色和玲瓏心,知道她是裴瀛帶來的,又是找喻廷的。
這份狐假虎威讓人絕對猜不到她跟人實際只見過兩面,便享受到了劇組最高禮遇。
在她來到拍攝現場時,導演和製片直接讓了一個位置出來。
讓她在最黃金的『上座』享受探班體驗。
沈迎這邊悠哉,可喻廷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此時整個拍攝現場氣氛沉重,焦躁的情緒越演越烈。
因為喻廷遲遲進入不了狀態。
今天這一幕戲是一場月夜剖白,主角馬上就要代表師門參加一場仙門比斗,奪回師門重寶,並洗去數十年來的恥辱。
這裡作為主角的喻廷還很青澀,但身為千年難遇的天才,他此時應該信心高昂,渾身充斥著迫切的戰意,連師父的囑咐都沒有放在心上。
對讓師門蒙受數十年屈辱的對手,還得有一股一雪前恥的狠厲。
可喻廷從開拍之處就一直魂不守舍,哪怕強打精神,一開始似模似樣,到了中途需要彰顯那股捨我其誰的自信時,他神色不夠篤定,眼神中的飄忽太過明顯了。
這哪裡是個自負的天才,根本像是被打出陰影的小可憐。
NG了幾十次,導演梳理過無數次,還是不行。
之前也說了,這部劇投資巨大,每一天都是在瘋狂的燒錢。
沈迎換算過成本,就這麼一晚上,如果沒有拍好,那麼損失就是接近千萬計的。
整個劇組的演職員都是專業嚴謹的,能容忍精益求精帶來的成本浪費,卻不能忍這麼低級的錯誤造成的。
虧得這是喻廷,整個劇組他咖位最大,背景最深,導演也得客氣三分。
換了別的演員,早被罵得狗血噴頭了。
但喻廷自己卻沒法心安理得,這是他從業以來最難堪的一次。
導演見沒辦法,便深吸口氣:「喻廷你別著急,你的實力大伙兒是心裡有數的。」
「要不先休息一會兒,先找找狀態。」
導演一下令,周圍也鬆了口氣,各自散了開去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