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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著件寬鬆睡袍的她下了床便進了浴室,鏡中的少女纖瘦得令人心疼,脖頸上的痕跡已消失了,那張精緻的小臉面色蒼白的毫無血色,銀灰色眸子裡划過一抹恍惚,但還是重新恢復了以往的深沉寧靜,披肩的同色系長捲髮稍顯凌亂,她虛弱地抬手撫摸著自己面容的廓落,這樣的自己實在太糟糕了。
約莫一個小時後,凡妮莎才從浴室中出來,她換了件深灰長裙便坐在梳妝檯前只簡單地化了個淡妝,以使得自己的臉色看上去更好更精神些。
不多時,文森特便敲響了她的房門,帶來的是一頓豐盛的晚餐。
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吃任何東西的凡妮莎在看見這些飄香四溢的餐食的那一刻才覺得自己飢腸轆轆,儘管如此,秉持著貴族禮儀,她還是儘量矜持又優雅地用了餐。
文森特就在一旁候著,作為從小將她照顧到大的僕從,在她好不容易回來後看見的第一眼,他都忍不住地心疼,自家小姐瘦了很多也異常虛弱,同時更是自責就應該在第三關那天跟在她身旁才對,不然她也不會被擄走。
長到十八歲的凡妮莎就沒有受過這種苦,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想這個家,想父親、祖母還有安格斯...
用完一餐後的凡妮莎坐在沙發上,她端起紅茶抿了一口,是熟悉不過的也是她喜歡的味道,她垂下眼帘盯著自己裙子上細緻的暗紋調整了下情緒才啟唇輕聲發問,「文森特...父親..到底怎麼會過世...」
「小姐,據屬下所知,前家主和家主一起參加了魔法部所辦的晚宴原本很順利,但在高潮階段時,魔法部內部出現了混入宴會的卡特家族的敵人,法國的個別家族還有馬爾福家族的人...
之後發生了混戰,前家主被偷襲,隨行的蓋文重傷後親眼看見是盧修斯·馬爾福和他的手下做的,家主被分散受傷不輕,博諾為了保護家主不幸失去生命。」
文森特一字一句敘述著他所得到的消息,對於伊格納修斯的死,作為多年僕從的他同樣感到悲痛,但逝者已逝,幸好自家小姐沒事。
凡妮莎低頭抿著唇,之前自身難保時她來不及為父親的死而傷心,可現在得到了真相,她幾乎是不可遏止地顫抖起來。
良久,她才緩緩吐出一句,「文森特,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文森特注視著她一動不動的身影,暗嘆了口氣,恭敬地行禮後才退了出去。
凡妮莎起身幾步來到一旁的桌前,她拿起那枚墨綠色的寶石戒指,就這麼低頭看著,可很快的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水便打在了手心以及戒指上,又持續了片刻,直到眼淚越來越多,她才蹲下抱緊自己痛哭出聲。
是盧修斯·馬爾福害了父親,是馬爾福,可為什麼會是這樣,以後和他就是徹徹底底的仇人了,她還偏偏收下了這枚戒指,這簡直就是對父親對卡特最大的侮辱,她到底做了什麼蠢事...
她將戒指惡狠狠地砸在地上,可有地毯墊著,除了發出了一聲悶響,戒指依舊是完好無損,沒有魔杖,她乾脆直接用自己的手一遍遍地砸向這枚戒指,儘管隔得生疼,可根本抵不過心中的悲痛。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給捉住,接著便進了個無比溫暖的懷抱,以及耳畔傳來的那柔和至極的聲音,「凡妮莎,不要傷害自己,你不知情,父親不會怪你。」
可這也使得她哭得更凶,她抱緊了他,埋在他懷裡,還斷斷續續地帶著哭腔道,「嗚...哥哥.怎麼.辦.父.親..嗚嗚..不在了..我..我還..收了.他的..戒指..我..嗚..我.好後悔..哥哥..怎.麼辦...」
安格斯溫柔地拍著她的後背,他第一次見哭得這麼厲害的她,一時之間別提多心疼了,他又摟她摟得更緊了些才安慰道,「父親逝世的仇,我會讓參與的人全都付出更慘烈的代價...凡妮莎,你還有我,我會陪著你,親愛的,讓我永遠照顧你好麼?」
聽著他的承諾,她哽咽著抬眸看向他,又改成環著他的脖頸,她深吸了口氣稍微平復了些才開口答應,「好...我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哥哥不准騙人。」
「放心,我的小傻瓜,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只要給我些時間,那些人一個都逃不掉。」
安格斯的眼裡閃過抹狠戾,他拿出條絲帕為她擦拭著眼淚,又接著道,「父親的葬禮後天舉行,我陪凡妮莎去看看祖母,好不好?等這一切都結束了,再提我們的事。」
她乖巧地點點頭,任他拭著自己面上的淚痕,但又看向地上躺著的戒指發問,「哥哥,那這枚戒指...」
安格斯只一抬手,戒指就直接飛到了他的手中,他頗為不屑地看了一眼,隨後還是柔聲道,「交給我吧,凡妮莎就不用管了,那小子的痴心妄想我會幫你一併解決掉。」
她的眼神黯了黯,但還是「嗯」了一聲,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才握著他的手,兩人一起出了房間。
....
梅雷迪斯的房間是宅邸二樓最角落的一間,凡妮莎長大後就很少來了,日常的問安基本都在一樓進行,或是在莊園內用下午茶又或者書房內談些要緊的事,比如之前為安格斯挑選未婚妻。
安格斯輕敲了幾下門,在得到應允後才開門進去,但兩人緊握的手直到來到梅雷迪斯面前都沒有鬆開。
「凡妮莎,我的乖孫女兒,你安全回來了,總算有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