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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就幾秒過去,一名黑色燕尾服僕從便進來單膝跪了下,畢恭畢敬又小心翼翼地開口,「請家主恕罪,都是因為屬下的疏忽,才會讓馬爾福進來。」
但那一襲淺色禮服身材欣長的男人並未言語,他的目光匯集在手中的蕾絲剪裁的頭紗中,上頭似乎還殘餘了她的氣息,是淡淡的令他心愛的香氣,卻一點點消失在他的指尖,飄散在空氣之中。
只是,跪在地上的僕從卻因此更緊張起來,但他不敢再有任何解釋或動作,生怕下一秒自己這才度過三分之一的人生就此結束。
許久過去,男人才將頭紗收起,沒看身後的人一眼只冷聲道了一句,「婚禮取消,不用我說,你該知道怎麼做。」
「是,家主。」
僕從利索地回復,對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便不敢多問其他,更不敢再出任何差錯,立刻起身又行了一禮才恭敬退下。
而那男人驀地勾了個意味不明的笑,深灰的眸子裡不複方才流露的淡淡柔和,已經沒了絲毫溫度可言,周身更是只剩駭人壓迫的冷意。
他手中的魔杖輕輕一揮,闔眸在無聲咒的加持下,腦海里瞬間便感應到了什麼,是來自血脈相連的提示,再睜眼便已經有了答案。
魔杖再次揮動,男人迅速被一束光包裹了全身,只是眨眼的一瞬,休息室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
文森特所製作的門鑰匙的目的地是在位於英國英格蘭威爾特郡的馬爾福莊園外,這是他在那樣緊迫的時間下綜合考慮後所做的決斷。
莊園端莊秀麗,走進精緻的鍛鐵大門會讓人有種穿過煙霧的感覺,精心設計的花園將宅邸環繞其中,似乎已經重新修整過了,一草一木都茂盛蔥鬱得恰到好處。
這不是凡妮莎第一次來這兒,儘管上次已是三年前,卻仍記憶猶新,幾乎是刻在了她的腦海中永遠都不會祛除,也令她對於這個和黑魔王扯上關係的地方本能的排斥。
馬爾福自然不可能忘記她在這裡所受的折磨,即便過去三年,對那時自己無法救她還是無比自責,即便她的神情並未表露,但他怎麼會不了解她呢?
「凡妮莎,先去換身輕便的衣服吧,這樣你想去哪裡也更方便不是嗎?」馬爾福牽著她的手就沒放開過,即便是面對這身刺眼的婚紗,他目光和語氣都是無比的溫柔。
她沒有拒絕,只順從地點點頭便跟上他的腳步向宅邸信步而去。
是了,既然不嫁了那也不需要婚紗了,即便再美也無法抹除她心中的憤怒和悔恨,甚至令她覺得噁心,這件用鮮血造就的嫁衣,她不想要更不能要。
凡妮莎被帶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中,衣櫃裡滿是女式的衣裙,都是她平時會穿的些顏色款式,而當她注意到房間的裝飾布局時才驀然發現,這簡直就是她自己臥室的翻版。
她沉默地望著身旁的人,而他則一直淡淡地笑著,那填滿了柔情蜜意的眼神立刻勾起了她遙遠的記憶,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以至連道謝都忘了。
馬爾福將她攬進懷裡低語,「抱歉,凡妮莎...在伏地魔死後,我便將整個宅邸翻新了一遍,這個房間也是...原先我以為你得知了一切後可以留在我身邊,但看來這用不上了。」
「德拉科...」
這陌生又熟悉的懷抱和他的這些話竟令她有些心酸,順從地靠在他懷裡已然帶了些哭腔,「謝謝...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你的父親逝世終究是卡特所做的,你應該把我視作仇敵才對。」
馬爾福心疼地抱緊了她,又抬手撫著她的後背才道,「笨蛋,怎麼會不值得?那根本不關你的事,你永遠是我所愛,凡妮莎,忘記他好麼?我們一起離開這裡,讓我陪你一生。」
可回應他的只是她的無言沉默罷了,如果是從前,她會答應,可此刻她的一顆心都已經交給另一個人了,雖然傷痕累累卻收不回來。
良久,她才小聲回了句,「抱歉...」
即便是意料之中的拒絕,他的心裡還是忍不住的翻湧起難受的情緒,現在再回憶起來,他只後悔自己沒有將那短短的和她在一起的幾個月分外珍惜。
「換衣服吧,凡妮莎,我先出去。」他放開她,可眼神仍飽含了濃烈的愛意和留戀卻是克制又自責的,他又湊近在她額前親吻後才肯離開了房間。
待的門被關上,她才抬手拂過額上落下一吻的位置,可只停留了幾秒便垂下手,一步錯,步步錯,和他終究是...錯過了。
...
凡妮莎換了件舒適的銀灰色長裙和件長外套,又卸了妝容後文森特和馬爾福便敲門進來了。
「小姐,家主第一個搜查的地方必定會是此處,是否現在就出發?」
文森特恭敬一禮詢問,他將收在自己這裡的屬於她的魔杖遞了過去。
凡妮莎收回魔杖又看向馬爾福,勾了個淺淡的笑容點點頭,「嗯,哥哥能夠猜到我會選擇的地方,一切和親人朋友有關的不能去,不如離得遠一些比較好。」
「是,屬下明白了。」
文森特立刻會意,最好的方法便是隱藏進紛雜的麻瓜之中,歐洲畢竟是卡特的所在地,隨時會有被發現的可能,只能考慮別的洲。
當然,以文森特的眼力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面前這個被迫成長起來的純血少爺對自家小姐的不舍,以做門鑰匙為由,他適時地退了出去給他們告別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