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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立言笑著哼了一聲,因為在身後,姚樂絲看不到他的臉。
只能聽見他的聲音:「相逢即是有緣,送你最後一個大禮,讓你永遠都不能忘記我。」
姚樂絲下意識的一回頭,就見到唐立言挪動了一下步子,走出了她的身高範圍,抬起手臂來做出了一個要似乎是殺了她的動作……
「不要!!!」
「砰!」「砰!」「砰!」……
對這個童年小夥伴最後一面的記憶,就這樣停留在了渾身都是血窟窿的「血人」上。
——
小男仔從小就認為沒有人可以比他更聰明,孤兒院裡所有的人都蠢得要死。
有一天,一個漂亮的小女仔來到了孤兒院。
小男仔想要跟她交朋友,小女仔來到陌生的地方只知道哭,她也不喜歡小男仔,長得醜丑的,一點都不好看。
這話是當著小男仔的面說的,小男仔很生氣,他決定做點事來不讓自己那麼生氣。
於是,在某一天,小女仔被很多的小孩子們欺負了,他們對她又踢又打又踹,小小的小女仔頭撞在角落裡,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小孩子們嚇跑了,小男仔趁偷偷地去看了看小女仔,恰巧,小女仔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
小女仔不認識小男仔了,她還對他笑,笑得特別好看。
小男仔試探著跟她做朋友,她居然答應了。
小女仔變聰明了。
小女仔變友善了。
小男仔很滿意。
這是因為他才出現的小女仔。
屬於他一個人的小女仔。
嗯,誰都不能覬覦。
第一集
【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我們可以選擇自己的將來。】
丁子欣在紙上寫下了這句話,然後就呆呆的陷入了回憶當中。
一輩子聽起來很長很長,但是過起來似乎無比的短,結婚,生子,看著孩子從幼稚園,到國小,到國中,到大學,之後工作,同樣的拍拖結婚擁有下一代……
張承希就像是他承諾的那樣,一直很疼,很縱,很寵這個老婆。
可是就像是唐立言曾經說過的那樣,那樣的一個人,用了一種最決裂的方式,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永永遠遠的記住他。
直到很多年後,利佩嘉的女兒跟姚樂絲的兒子問起他們的父母是怎麼認識的時候,得到的都是大人們的沉默,一番解釋換來的也不過是一陣唏噓。
姚樂絲退休後的生活,最喜歡的就是在家裡的花園中,曬著太陽,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躺在躺椅上,身邊有一個人在不停的嘮嘮叨叨。
他在嘮叨著什麼呢?
他在嘮叨著,你看,鹹蛋黃來的,我們後生的時候最最甜蜜的見證人。想起那個時候呢,真的好開心,可以同你在一起,吃曲奇餅,喝卡布奇諾,看鹹蛋黃。
她問,我們現在不開心嗎?不甜蜜嗎?還有啊,我現在都好後生來的。
他連連點頭,慫的訓練有素:對,無論現實還是在我的心目當中呢,你永遠都是這麼後生,這麼靚的,不過笑起來更靚點……當然,當然,不笑的時候也都很靚。
她忍不住笑了笑,貧嘴。
他繼續嘮叨,所以我都很擔心,如果你以後不笑的話,我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你最靚的時候?所以呢,你要答應我,以後呢,無論你在哪裡,成為了什麼人。每次見到這個鹹蛋黃,都會好似見到我這樣,笑得開開心心,最好口張得大大的,牙都笑出來,好不好?
她反駁,牙都笑出來,那不是很難看?
他道,再難看在我眼裡都是好看的,更何況你笑的時候明明是鬼死靚,哪難看了?
兩個加起來超過一百歲,實際上都不知道多少歲了的人,整天就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吵了起來,一旁的兒女們孫子外孫們都搓著雞皮疙瘩,感慨著自家的兩個老不正經,這麼大年紀還成天玩年輕人之間的耍花腔。
耍了一輩子花腔的兩個老不正經,幾乎是前後腳的離開了那個世界。
就連死都要手托著手一起死的。
「喂,」突如其來的大臉讓丁子欣回神:「叫你幫著寫個簽名而已,用不用寫得眼濕濕的,想到什麼了?怎麼突然間哭了。」
眼前的男人個子很高,屬於高大挺拔的類型,有一點英俊,膚色是小麥色,看起來還挺帥的……如果他不是頂著一個板栗偏黃的髮型就更好了,果然年代不同,審美有差異。
丁子欣抹了一下眼淚,語氣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大概是因為,我太感性了。」
凌雲志嘴角一抽,感性?如果她指的是當年一大幫同學一起看悲劇片,有人在淚眼朦朧,有人在唏噓不已,只有丁子欣一個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偶爾還笑出了聲這種感性的話,那他得承認,她其實真的挺感性的——大概他們對感性的定義不太一樣。
「我拜託你啊,我就coco這一個妹妹,你寫點積極向上的給她,大記者。」
是凌雲志的妹妹,全名凌卓芝,一個有點驕縱的小妹妹,目前在澳洲念中學。
於是丁子欣在紙上補了一句:所以,珍惜現在,一切都會變成美好的回憶。
「這還差不多。」
看著她寫完了贈語,簽上自己的大名,凌雲志很是珍重的把這張帶香味的賀卡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