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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許多饑荒的靈魂向初入尸魂界的新人撲來, 企圖在他身上占到便宜。但所有的攻擊都被他阻斷,接著予以重擊。最後沒有人再選擇阻止他前進的步伐, 但是他依然無法到達他想要的終點——
【我到底是誰?】
胸口仿佛那些虛一般破了大洞, 於是只能任由虛無不斷流出。
風無法告訴他答案。
但是有人能辦到——
「我就知道你也會來到這裡。」
在他準備前往下一個街區的路口尋找答案時,一道溫柔的女聲出現, 似乎穿過了時光,跨過了空間, 最後傳到他的耳邊。
那是一位潔白長發的紅眸女性,對他露出了聖潔又令人落淚的溫柔笑容——
「你是衛宮切嗣。」
雖然不知道面前的女性是誰,但是眼淚已經順著面頰落下, 他直接抱住了那位女性,似乎想要把她揉進身體。這時胸口的破洞似乎被填上一些, 原本缺少的拼圖又重新落在手中。
回抱他的白髮女性紅眸中浮現幾分愛憐, 她輕吻去他的淚珠——
「是世界上最溫柔的衛宮切嗣。」
被命運斬斷的時光再次連接,於是嶄新的故事自此展開。
大部分魂魄在進入尸魂界後都會失去現世的記憶, 在這裡開啟新的人生。而或許由於本身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又被聖杯所影響,衛宮切嗣的妻子愛麗絲菲爾在回歸尸魂界後依然留存之前的記憶。
愛麗絲菲爾告訴衛宮切嗣很多生前的事情, 他雖然覺得這更像是沒有實感的故事,但看到自家妻子無比懷念的模樣, 他也沒有選擇打斷她的話語。
尸魂界的時間仿佛被無限停滯, 偶爾愛麗絲菲爾會望向遠方, 眼神中閃過幾分傷感。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的女兒伊莉雅,」白髮女性的笑容帶上苦澀的無奈,「雖然已經做好死亡的準備,也知道會將她獨自留在世界上,但是心還是會痛。」
愛麗絲菲爾的視線似乎穿過尸魂界的無數街區,最後到達名為現世的彼岸。她已經無法得知那個孩子現在多大年齡,喜歡什麼,又有多高。即使懷念,生與死也將她們隔開——「我是失格的母親。」
「不必難過,」她身旁的男性的眼中依然仿佛一灘死水,但是言語卻極其真摯,「只要我成為死神,那麼關於伊莉雅的事情,我都可以在調查後告訴你。」
大部分的靈體不需要進食,比如愛麗絲菲爾。而需要進食的靈體則擁有靈力,具有成為死神的可能性——成為死神後便能前往現世與伊莉雅相見。
而當成為死神的衛宮切嗣終於能站在愛因茲貝倫家的城堡上,望著下方的伊莉雅時,那個孩子已經比愛麗絲菲爾口中所言的高度高出了不少。
他仔細地看著這位據說是他女兒的存在——柔順潔白的長髮和愛麗絲菲爾的沒有區別,連眼眸的顏色也仿佛是從她那邊復刻出來一般,如出一轍的赤紅。
很難形容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他沉默了幾秒,最後跳下城堡,走進伊莉莉雅。
雖然他們離得很近,但是伊莉雅的目光卻沒有一點停留在他的身上——
伊莉雅看不見他。
而這也是他希望的結果。
男人笨拙地伸出手揉揉她的腦袋。
女孩瞪大了眼睛,然
後跑走幾步後,猶豫了幾秒,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又重新回到了這裡。
手中柔順的觸感還停留,就連天邊灑下的陽光似乎也溫暖了幾分。
這時他覺得似乎胸口缺少的東西似乎又補上了一點,但是依然沒有完整。
【到底還缺少什麼?】
原本已經眷顧他的陽光開始沉默。
這件事連愛麗絲菲爾都無法告訴他答案,那位對人生有獨到見解的白髮女性在知曉這事後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正真情實感地為他曾擁有的一切感到高興:「在我離開人世後,切嗣一定在那裡又找到了其他留戀的事情。這是非常好的事情。」
如同水中映出的朦朧月亮,真理似乎就藏在不遠處,那雙赤眸彎起——
「我相信如果是切嗣的話,最後一定能找到答案。」
雖然還是找不到答案,但是愛麗絲菲爾指明了一條道路:「要不先從冬木市開始吧?」
就像當初在流魂街里步行,他在冬木市的附近沒有目的地行走著。
【這樣做有意義嗎?】
【我想要追尋的真的是我所想要的嗎?】
【我到底想要什麼?】
那是他一個人的追憶之路,依然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
這裡的路似乎已經走過無數次,於是即使處於出神的狀態,身體依然能帶領他走向正確的方向——終點是一所除了占地面積更大,其他與周邊房子沒有任何區別的普通住宅。
裊裊炊煙正從煙囪里冒出,悠閒地飄向天際。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廚房內正在燒飯的白髮青年,還有百無聊賴趴在餐桌上等著午飯的少女。
陽光灑進溫馨的地毯,又撫上可愛的掛畫,最後點點滴滴構成家的溫暖模樣——
於是最後的一角也補上。
正準備離去之人向住宅望去最後一眼,結果瞥見那一幅畫——
他無神的眼眸微微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