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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木露琪亞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死神的年歲不能根據身高來看待。她顯然已經擁有豐富的理論,雖然這是她第一次駐守現世,但也知道像他這樣執念如此深又身手如此敏捷的魂魄很少見。
在附近搜尋一段時間後,她依然沒能找到衛宮士郎。他似乎自學成才,短短的時間便學會魂魄的隱蔽方式,就算是靈魂層面的搜索也完全辦不到。
朽木露琪亞在戰鬥時看起來面容嚴肅,不苟言笑,但事實上極有耐心。當她正準備繼續尋找之時,用於通訊的手機響起,她翻開一看,發現是附近有虛出現的通知。
即使對於死神來說能輕易解決的虛,對於沒有靈力的整而言都極其強大,如果不及時趕去,那麼必然有不少魂魄被無情吞噬。
這時除虛變成緊急的首位任務,魂葬這位執念很深的魂魄反而應該被放在其次。
那麼只能等下次了,她把斬魂刀收回。
「如果一直留在這裡,當胸口的鎖鏈完全斷裂之時,你會不可逆回地成為虛,然後毫無理智又永無止境地吞噬其他靈魂——包括你最重要之人的靈魂。」
她的目光掃過屋內,那裡有一位哭累後正在安靜睡覺的女孩。
「再執迷不悟下去,最終墮落為虛的你一定會傷害到她。」
周圍一片寧靜,唯有灑下的月光溫和又平靜地注視著所有存在。
這次連風都沒有再次帶來其他話語。
沒有人回應她的話語,但是她知道這執著於現世的魂魄一定能聽得見她剛剛的話語。
朽木露琪亞說完這番話語後,便再也沒有回頭,她幾個跳躍直接閃身
上屋,朝著簡訊里的目標地點疾速飛奔。
在無人知曉的角落,有人用手緊緊握住胸口的鎖鏈,似乎是溺水之後想要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但被視為希望稻草的鏈條顯然感受不到那人的心情,它的尾端開始毫不留情地斷裂,於是又短了一截。
衛宮士郎看著鎖鏈斷裂的那一小段一點點化為虛無,最終什麼都不能留下。最終那隻緊握鎖鏈的手在青筋爆出之後,又緩緩地鬆開。就像放飛一隻終要遠離的蝴蝶,如同送別一艘終要遠行的船隻——
有些事物似乎即使想要努力堅守,但是依然仿佛指縫間的流沙,還是無法守護住。
他知道自己應該回歸尸魂界。
但是——
他望向不遠處的房屋,透過窗口可以看到女孩熟睡的模樣。她還那么小,親人卻都已經不在人世。無依無靠的她,今後的路又應該怎麼走下去。
他想起他們的約定——
【就算我不幸死亡,立香也可以用其他形式把我固定於世——地縛靈之類都無所謂。】
那句話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改變。
——我想一直陪伴著立香,看著她一點點長大。
既然前去尸魂界會忘記她,那麼那裡便不是我的歸處。
他再次看向胸口的鎖鏈,那條鏈條潔白至極,聖潔到似乎完全無法理解人類離別之苦。
——請允許我掙扎到成為虛的那一刻吧。
他瞥見牆上的全家福。
——到那時自盡也來得及。
最終衛宮士郎離開了這裡。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離開後,女孩的睫毛輕顫,接著她揉揉眼睛看向窗外,似乎想找尋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歲月前行,時光流轉。
幾天後的尸魂界瀞靈廷中,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真是笑掉大牙,竟然連續幾天都抓不到區區一隻整。」
「朽木露琪亞——果然是走後門的死神。」
「明明是她自己的失職,還把這件事上報,希望上頭幫她處理。」
「沒救了呢。」
無數的囈語傳入朽木露琪亞的耳中,但她始終正視前方,仿佛他們的話語只是空氣,保持著貴族應有的淡然。
旁邊的阿散井戀次沒有她這般淡定,聽到話語後準備替她打抱不平,但是卻被朽木露琪亞用手攔下。
「你難道不難過嗎?」阿散井戀次和朽木露琪亞都來自流魂街,在那裡一同吃過不少苦頭,如今成為死神,又經歷過很多事件,照理說應該時來運轉,但是朽木露琪亞依然處於流言蜚語之中。
「被兄長收養的我由於貴族的身份,並未參與真央的畢業考和入隊資格測驗就直接成為死神,這是不需要爭辯的事實,」她的聲音穩如磐石,「無法魂葬魂魄,這是我自身能力不足,也是無可反駁的現狀。」
嬌小的少女向外邊遙望,似乎望見記憶中志波海燕開導她的身影,接著她的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而發現朽木露琪亞正在注視自己的死神們開始閉口不言,她這時又重新轉向友人阿散井戀次:「不必多言,等我的能力能與身份匹配的那一天,這些自然會消失。」
雖然只是心態改變,但是心中的繭終於破開了一道裂縫。終將成蝶之人平靜地走在大道中央。
本該駐守現世的她來到瀞靈廷只為一件事——
再次上報衛宮士郎的情況。
那位魂魄的隱藏技巧遠超常人,甚至朽木露琪亞覺得可能都能超過大部分的死神與虛。就算是偶爾發現的那幾次,想要魂葬的斬魂刀也被小刀借力擋下。發出去的鬼道,也被靈巧地閃過,最後那道人影再度消失在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