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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氣喘吁吁地分開之後,再多的氣惱與低落等負面情緒都仿佛被雪發咒術師給祓除了。夏油傑一邊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一邊順手替對方理了理剛才被他揉亂的衣襟。
「看在這個吻的份上,暫時先放過你。」接收了賄賂的黑髮咒術師臉上恢復了彬彬有禮的微笑表情,撫平自己身上的褶皺,轉身去客廳招呼臨時的小客人。
黑髮的年□□孩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以他的年齡來說,顯得過分乖巧了。聽到動靜他機警地轉過頭,見到他也沒有大呼小叫,而是站起身打招呼,若不是他的手一直緊緊攥住懷裡的小狗玩具,完全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緊張忐忑,是個被教得很好的孩子呢!
夏油傑給他倒了杯溫水,同樣坐到了沙發上。見到他坐下來,小男孩也同樣坐了下來。
「我叫夏油傑,帶你回來的那個大哥哥叫作五條悟,小弟弟你叫什麼?」
「惠,端木惠。」
「端木?我記得你父親好像是禪院……」
「他入贅了,現在也姓端木。」
「……」對話一開始就陷入了冷場,夏油傑暗自嘆了口氣,將這個孩子的難搞等級又悄悄地提高了一級。
「大致的情況悟已經跟我說過了。雖然你父親把你託付給我們了,但我還是想問詢一下惠你自己的意見。」
「我沒有意見。」海膽頭的小男孩面無表情地說道,小小年紀臉上卻是透露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成熟。
這就有些傷腦筋了啊。夏油傑有些頭疼地想到,雖然眼前這張臉讓他感到身體隱隱作痛,但作為一個成熟的大人,他自然不會遷怒一個小孩子。並且,根據悟剛才的敘述,這個孩子之前生活的環境與普通人沒有任何不同,驟然覺醒術式的經歷不由得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惠,我不知道你的父親有沒有跟你仔細講過他的出身?」他正要接著講下去,就被小男孩打斷了。
「我對那傢伙的事情沒有興趣。那個大哥哥告訴我媽媽現在在醫院裡治病,那傢伙會把我交給你們,說明媽媽暫時醒不過來。」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忐忑的表情,「夏油哥哥,我可以去醫院看望媽媽嗎?」
「小鬼,你,真的只有三歲嗎?」五條悟走到夏油傑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今年四歲了。」小男孩認真地說道。
「嗨~~~這位四歲的惠小朋友☆,想去看望你媽媽也可以,不過你要聽完我們接下來的話。」毫無要挾一個四歲小孩的自覺,五條悟將頭靠到夏油傑的肩膀上,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道。
沒等夏油傑制止他,小男孩迅速點頭應下,並雙手放在膝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端正坐姿。見狀,他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開始給小孩講起御三家之間的關係。
在著重講解了【十種影法術】與禪院家的關係之後,就聽得惠突然出聲問道:
「我對禪院家很重要?」
「啊,就好像我對五條家那樣重要。」五條悟撓了撓頭說道。
手指緊緊地攥住那隻小狗,小男孩仿佛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他繼續問道:
「如果我去了禪院家,他們會幫我救治媽媽嗎?」
見到對面的兩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將視線投注到五條悟身上。
「那天是這個術式阻礙了你救助媽媽吧?所以,如果我過去能夠讓媽媽得救……」
「不會,他們100%不會去救你媽媽。這我可以斷言。」五條悟斬釘截鐵地說道,不顧夏油傑偷偷用手肘頂了他一記的阻攔以及小男孩聞言露出的憤恨表情。
「悟他只是不想你去自投羅網。」夏油傑只能一如既往地出來替他收拾爛攤子,他站起身,走到男孩身前蹲下與他平視。
「你父親是離家出走,自然也不想讓你回到禪院家。所以禪院家自然也希望你父母消失,這樣他們就能沒有阻攔地將你接回去了。」
將心比心,他又安慰小男孩道:「你父親現在正在四處尋找那個給你母親下咒的人,等解了咒,她就能夠醒過來了。」
「……真的能夠醒過來嗎?」惠低聲問道,似是喃喃自語。
「那個男人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那樣的表情了,我知道的,如果媽媽還能醒來,他不會是那副鬼樣。」
饒是夏油傑再能言善辯,在這種情形下也只能無言地看著這個小男孩努力地忍住淚水。
似是感應到他強烈的情緒,從他的影子裡冒出兩隻幼犬,它們嗚咽著圍上去,挨蹭著小男孩的腿試圖安慰他。
「走開!別過來!」小男孩反應激烈地想要甩腿把它們踢開,卻最終沒能下得了手,只能厲聲呵斥它們。
「惠……」夏油傑皺眉,試圖制止他的行為。
「我討厭它們!如果沒有它們,如果沒有它們,媽媽就不會……」
見狀,夏油傑的心抽緊了一下,有種悶悶的感覺。端木惠的術式無疑是強大的,就跟他和五條悟的一樣,前途無量,可是這樣一個小咒術師,卻因為自己的天賦而受到傷害。說實話,這樣的場面讓他很不好受,不過眼下,他也只能先試著安慰這個傷心的小男孩。
「惠,你覺得,是因為你的式神阻攔了悟,從而使得他沒能救醒你媽媽是嗎?」見小男孩點點頭,他深吸口氣,語氣鄭重地說道:
「可是惠,你做得很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