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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一開始也不是故意朝著這個方向轉變的,而是受這所學校的影響。畢竟號稱「亞洲的哈佛」,學校走的是精英教育路線,在高強度的知識灌輸以及學生本身的內卷之下,原本對普通人維持漠視態度的夏油傑也不可避免地被捲入,從不服輸而努力奮起到漸漸自覺做起卷王;在不知不覺間他也交到了好幾個朋友,年輕人的交流就在于思想的碰撞,於是在學校氛圍的薰陶之下,黑髮青年就好像被打磨擦去了石皮的美玉,顯露出其獨到的溫潤大氣,將屬於咒術師的瘋癲沉澱到骨子裡,反倒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氣息,端的是君子如玉。
哪怕是他自己也不曾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變化,回顧起過去的自己,仿佛是隔著霧在看花,有時也會失笑於當初的幼稚。
等與同學們告別離開後,他低頭看了眼手機,才剛走到約定的地點,就被某個一米九的大高個當頭撲了個正著。
「傑!你穿學士服的樣子可真像是個衣冠禽獸~~NICE LOOK☆」這宛如JK般蕩漾的語氣從這個高個青年嘴裡發出來的違和感讓夏油傑再也保持不住平穩的微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與他相反,五條悟經過四年校園生活的打磨,非但沒有變得沉穩,反倒在消去了高專時期的桀驁不遜之後,非常自然地轉變為輕浮惡劣,他倒也不是不可靠和油腔滑調,但就是能夠沒幾句話就讓人因他那張完美臉蛋而產生的完美初印象給打個稀碎。他的語氣並不高高在上,卻總能在不經意間說出令人火大的冒犯之語,顯得完全沒有將人放入眼中。饒是他們部里的導師對他的頭腦非常欣賞並費盡心思去打磨他的個性,卻依舊還是改不了他這種刻入靈魂的自大傲慢,不過好歹這傢伙也在老師與男友的苦心之下學會了偽裝,依靠話術與高冷表情(也就是面無表情)的配合勉強能夠在短時間內維持住可靠的形象。
之所以要提到這點,是因為他和五條悟兩人合夥開了一家靈異事務所。一開始,只是倆人順手祓除校園裡的詛咒。但這倆人自高專時期起就總是忘記放【帳】,現在沒有輔助監督的提醒自然更不記得遮掩,很快就被一些觀察敏銳的同學注意到。而後在同學們試探地拜託下接了幾個單子替人祓除咒靈,漸漸地在同學們的朋友圈裡打響了名聲,隨著被拜託的次數增多,兩人一合計,索性合夥開了家事務所。
一開始,只是私底下玩票性質地接委託,後來夏油傑發覺這是個獨立於咒術高層的新單位,完全可以作為他們與咒術界叫板的起步點,於是就將禪院家受他們驅使的【炳】也拉入了伙;而後是術師殺手甚爾也被高薪引誘在事務所掛了個名;再後來是在跟隨他們的腳步去讀了大學的七海建人也半是誘哄半是強迫地被拉來做了實習生……等到他們畢業的時候,這個小事務所已經在立本的財商間裡打響了名聲。
也是這時,夏油傑他們才發覺:普通人中並非沒有覺察到咒靈存在的,只是一來他們看不見詛咒,二來咒術界的上層古板腐朽,看不起這些靠著經商起家的「下層人」,只與立本官方的部分老牌家族聯繫,使得有需求的財商界人士只得花費大價錢通過黑市中介尋找詛咒師解決問題。但詛咒師的個性向來喜怒不定,有時甚至會反咬委託人一口。於是正統咒術師出身且實力強大的二人組頓時成了這些人眼中的香餑餑,且對比起危險的詛咒師,只是個性特立獨行、剛成年的兩位特級在這些老狐狸們眼中簡直就像小羊羔那樣純潔可愛,以致於在下委託的交流之中,五條悟常常會被那些「慈愛」的目光給看得雞皮疙瘩直冒而後炸毛。幾次之後,與委託人對接的活就統統落到了夏油傑的頭上。每每看到黑髮青年在人前笑得溫文爾雅,人一走遠就獰笑著狂冒黑氣的場景,銀髮的咒術師就能捧腹大笑,笑到腹肌抽筋。
在這期間,幾人不可避免地與詛咒師群體打過幾次交道,甚至夏油傑還收留了幾個並非自願成為詛咒師的「小可憐」,而像菜菜子與美美子那樣因為看得見詛咒而被普通人排擠甚至遭到虐待的可憐小咒術師也遇到過好幾個,每每這種時候,某個立志要保護小咒術師的傢伙就會忍不住把人撿回事務所。幾次下來,倆人索性決定受夠了一所快要倒閉的院,專門收養那些被虐待或遺棄的具有咒術天賦的未成年。
這個時候,在大學時期結交的人脈資源就顯得至關重要起來。以前只能委託五條家抑或去與上層扯皮的兩人直接找上了家中有慈善基金會的同學,一番交流之後,由這些慈善組織牽線,將發現的具有這方面的小孩子轉移給他們處理。至於孤兒院的運行資金,則由事務所賺到的委託金暫時頂上。學習了商學的五條大少爺的算盤打得噼啪響:等到第一批孤兒院的孩子長大以後進入事務所工作,就能用工資還上孤兒院的撫養費,之後就能進入自給自足的良性循環啦!
——什麼?你說孩子要是長歪了怎麼辦?
六眼表示:有眯眯眼劉海怪那等菩薩照看,怎麼可能會有壞孩子?佛光普照之下,什麼黑泥都能淨化好麼?如果沒能淨化,那麼也可以由他來物理超度一下。
再說了,以高專每年兩三隻小貓的招生人數,全立本的小咒術師人數屈指可數,傑完全照顧的過來,小意思,灑灑水啦!
擅自給自家男友安排好未來,白毛貓貓驕傲地挺起胸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與男友約好的地點,在看到穿著黑色學士服的身影后,一個飛撲就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