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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依出乎意料地嘴毒,悟那個大少爺可半點受不得這個委屈,他也完全沒有成年人不能跟小孩計較的自覺,真希又是大姐頭的性格,自然毫無理由地偏袒自己的妹妹,三個人由拌嘴升級到大打出手往往也不超過三分鐘的時間。讓他忙得焦頭爛額,左右為難。
兩個才十三歲打的女孩又怎麼是年齡差不多有她們加起來那麼大的成年男性的對手?尤其五條悟又不是個懂得動手分寸的傢伙,雖然真希的實力在戰鬥中飛速進步著,可一再被召喚出來替真希治療之後,隱形真希推的真誠率先忍不住了。在再一次被夏油傑召喚出來替真希治療之後,他主動向夏油傑提出,願意為他提供諮詢建議,作為交換,夏油傑每天要將他放出來讓他去照顧真希倆姐妹。
「你會需要的,傑君。」咒靈那漆黑沒有眼白的杏眼直直地盯著他,與真希她們有七分相似的秀麗臉龐上充滿了篤定。「我出身御三家,曾經是家主候選,又精通心理學,那些上層在想什麼我都知道,要如何讓他們上當對我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知道的,不是麼?」
那我命令你去執行這個任務不也是一樣的嘛?夏油傑不為所動,要說咒靈會為人類著想,他是半點不信,尤其眼前這個一個月之前還在他眼前把兩個跟真希她們同樣大小的小女孩轉變成了咒靈(雖然事後拷問出的結果真的是另一隻咒靈乾的,他不過是袖手旁觀),這種本身就是從死亡以及怨恨等負面情緒中生出的東西從根子上就是惡的,他才不會把寶貴的小咒術師們交到他手上。
「被強迫著去做一件事和主動去做一件事的效果是完全不一樣的。哪怕你的命令無法違背,我也可以消極怠工,拖到最後一刻完成任務,這樣所付出的代價,與我主動積極完成任務所花費的代價,是不一樣的吧?我想傑君你應該知道哪個才是最優解吧?」
少年明亮的聲線被刻意壓低後帶了一點夾子音,在這種時候莫名地帶了點誘導的意味。夏油傑不清楚這樣說話是不是真誠配合他的術式誘導他人行為而養成的下意識習慣,但他的確被這些話打動並認真地進行了思考,只除了一點他還沒搞清楚。
「你為什麼對這倆個小女孩這麼關注呢?她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回答我,真誠。」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吧?」聞言,咒靈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迷茫的神色,似乎他自己也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迫於命令,他只能一邊追溯自己的內心一邊回答,「如果你拒絕,我也只能放任她們在這個父權社會裡碰得頭破血流了。」
「咒術界對女性咒術師的要求是完美,不僅要實力強大,還要外表美麗。但真希不是那樣能夠被他們把玩的美麗玩偶,她是凶獸。我本來以為她是另一個甚爾,但她有姐妹要守護,不是孤獨的野獸。」
似乎是想到了生前的事情,他虛垂下眼看向地面,沉默了片刻,才再度開口。
「她不像我和甚爾,是一無所有的,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戒備。這樣是不行的,總有一天會被狠狠傷害。我本來想替她拿掉那個唯一的弱點,只是……」
他看向自己的雙手,為什麼沒有動手呢?明明對於幼童他也並不存在憐憫,甚至可以讓枷場姐妹那樣的小女孩互相詛咒,所以為什麼只是讓真人切斷了她們靈魂之間的聯繫呢?是因為想到了自己和甚爾嗎?還是在真依身上看到了那個令人厭憎的『自己』?
「也許你只是下意識地想把她的弱點握在手裡吧?」他的主人比他更能看透他的卑劣本質,如此嘲諷他道。
「……或許吧。」他無所謂地點點頭,承認下這個猜測,「又或者,我只是想找點事做。畢竟你收咒靈那個空間是與外界完全隔絕的,一直待在裡面太無聊了。」
回想起上次命令他幫硝子治療傷員,對傷員挑挑揀揀的,只處理受傷半個小時以內的傷員,按傷口面積計算咒力損耗,才幾十個人就散去身形躲回空間怎麼也不肯出來的情形,夏油傑只想呵呵。
可去你的無聊吧!看著眼前咒靈那言不由衷卻死不承認的模樣,夏油傑又不自覺地想起甚爾逗弄小惠的樣子以及真希真依姐妹每次在他放出真誠時蹭過來別彆扭扭地跟他說話的模樣……傲嬌是你們禪院家的隱性遺傳麼?要素太濃了啊喂!
既然已經確認了並沒有危險性,夏油傑最終還是同意了真誠提出的交易。
幾天之後,他就慶幸起自己此刻的決定。
你不能想像一個妹控能夠展現的廚力。在真誠接手了真希姐妹的日常起居之後,除了報銷的帳單多了一些,家中簡直煥然一新。他能夠靠著軟言好語迅速給禪院姐妹順好毛,並且能夠在五條悟又出言挑釁時頂回去並用言語下套讓其吃個不大不小的虧——是那種讓悟會跳腳又不會太過分以至於讓他出面安撫的程度,分寸把握得極好。幾次軟釘子碰下來,記仇的悟喵就不再去主動招惹兩個小女孩,那些增加的開支與避免了打架節省下來的開銷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僅如此,真誠還會給倆個小女孩上課及布置作業,他每天出來以後,小孩們都有人帶了,他和悟也有了更多的獨處時間與空間(夏油傑後來才驚覺,也許這才是悟總愛去招惹倆個小孩子的主要原因)……總之,每個人都很滿意,包括他自己。
除此之外,真誠簡直就是針對咒術界上層的特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