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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貝爾摩德閉了一下眼睛快步離開,她隱隱有些後悔,為什麼她都已經決定算計琴酒,可是看到蘭崩潰哭泣的樣子她又那麼難受。
老實說她算計琴酒一點兒負擔也沒有,成敗都是他們這種人在黑暗世界的自由博弈,可是蘭又做錯了什麼?她剛剛說絕不會傷害蘭根本就是笑話,她明明就在傷害她啊!從她對蘭產生利用之心開始,無論她在過程里怎麼保護蘭對蘭一百個好,她依舊欺騙了她。
她有什麼資格笑話工藤新一的隱瞞欺騙,又有什麼臉跟琴酒提「真心」。
看貝爾摩德遠去,琴酒微微勾了一下唇角,慢條斯理點燃一根煙,緩緩抽了一口吐出煙霧,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變得模糊起來。貝爾摩德做的這些事他都不覺得意外,她對毛利蘭越愧疚,蘭的危險就越少。
他一開始就知道貝爾摩德打什麼主意,原本不想理會,可誰又能想到毛利蘭是那樣的人呢?無關乎性別無關乎容貌無關乎那些美好的品質,他只覺得她合他的心意,改了任何地方都不行。
那些讓她委屈的人和事,那些總是牽絆著她不讓她實現自我的負累,那些禁錮住她的認知和世界的框架…所有的,都該被打碎。
她不必為任何人而活,包括琴酒。
貝爾摩德假扮服務生將灰原哀和工藤新一帶走,原本工藤新一還想送毛利蘭,但是貝爾摩德毫不客氣地說他被盯上了,不要害毛利蘭,她幫他掩飾到這種程度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工藤新一隻能再三叮囑毛利蘭注意安全,蘭強行控制住情緒答應工藤新一會儘早回日本,得到她的保證之後,新一才匆匆離去。他必須要離蘭足夠遠,他不能再連累她了!
毛利蘭在座位上發呆,低緩的腳步聲在她身側停下:「不要在這種地方逗留,蘭。」
蘭假裝的堅強瞬間崩潰,眼淚無聲湧出,如斷線的珠子一樣滴落在她緊握成拳雪白的手背上。
「有什麼話回去再說。」琴酒伸手強硬拉她起身,順手將風衣裹在她的身上,輕輕鬆鬆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
毛利蘭低頭嘶啞著聲音說:「我自己能走。」
「你不能。」琴酒替她判斷完,無動於衷繼續前進,直到來到自己的座駕前,輕輕將蘭放在后座上。
而這一路上,蘭始終低著頭,全身僵硬,安靜落淚。
琴酒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他的情緒並沒有波動,他天生寡情,即便是愛蘭他也無法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心疼」。這是必然的過程,發生的一切都是可預料的,即使出乎意料,想辦法解決就是。
難過有什麼用?自責後悔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無論對錯,他只做他想做的事,從不後悔。
在詭異的氣氛里他們吃過晚餐,坐在沙發良久,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琴酒依舊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處理日常,冷峻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
又過了一會兒,琴酒合上電腦,來到蘭面前,坐在茶几上淡漠開口:「你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毛利蘭抬頭,木然看著他漂亮的墨綠色眼瞳問:「你早就知道了,是嗎?」
「知道。」琴酒點頭,一眨不眨鎖牢她的眼睛。
眼眶有點紅腫,清澈眼眸里的脆弱搖搖欲墜。
毛利蘭深深吸了一口氣,苦笑出聲:「你心裡是不是一直在嘲笑我?覺得愚弄我很有意思?」
琴酒搖搖頭:「我對玩弄感情不感興趣,蘭。」,隨後唇角微微勾起(想起某個人)繼續:「也沒那個閒工夫。」
毛利蘭抿了一下唇問:「為什麼你們都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麼欺瞞我?我就是不希望你們騙我。哪怕真相再不堪,我也想知道!」
琴酒的眼睛閃了閃,笑容詭異:「毛利蘭,你知道要聽真話的代價嗎?你有面對真相的勇氣和解決問題的辦法嗎?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我是你身邊一系列不幸的開始,我身後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而且還跟各國的政客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已經不僅僅是犯法或者黑白的問題。你可以糾正這些錯誤嗎?或者你可以取走我的命,去為所有被我殺死的人討回公道。但是我不會認罪,也不可能反省,更是從未後悔過我做的每一件事。」
「我不會殺人,你以為所有的事都能通過殺人解決嗎?如果我那樣做,又跟你有什麼區別?!」蘭怒吼起來。
「是啊,」琴酒露出譏諷的笑容,「自以為正義的人總是怕弄髒自己的手,污染自己的靈魂。只有在小說才會出現壞人幡然悔悟,然後痛改前非的劇情。可是毛利蘭,你知道什麼是壞人嗎?壞人心裡不存在是非黑白,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你放過一個壞人,企圖用道理,用教育讓壞人改邪歸正這是根本行不通的。我們可能會妥協,但骨子裡不會改變。放過一個壞人的性命,會死掉更多無辜的人,你確定這就是你所奉行的正義?」琴酒露出惡意的笑容緩緩道,「你認為,你能讓狼不去吃肉嗎?」
毛利蘭只能緊咬下唇,握緊拳頭,默默感受內心巨大的衝擊。
可是琴酒還沒說完,事實上他說的話從未像今天這麼多過:「蘭,有一件事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工藤新一是誰,他不具備做我對手的資格。之所以他能活到現在,只是我不想你為了無關緊要的人傷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