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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膽怯之餘,內心居然還隱隱有些感激蝙蝠俠的體貼。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我想問——溫德爾他到底有沒有失憶?」
十分鐘之前,信誓旦旦強調「雙方輪流發問,彼此坦誠相告,一方拒絕回答,談話直接終止」的是溫德爾,而現在支支吾吾、語焉不詳甚至想要直接退場的還是他本人。可他已經敷衍過一個問題,無論如何,這個問題溫德爾必須回答。
於是溫德爾苦著臉道:「沒有。」
話一出口,看到蝙蝠俠驟然凜冽的眼神,溫德爾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措辭不太準確,趕緊改口道:「溫德爾之前的確失憶了,但他現在已經恢復了記憶。」
蝙蝠俠點了點頭。
他的藍眼睛依舊十分平靜,像是並不意外這個回答。
「你要告訴韋恩嗎?」不知為何,溫德爾突然有些緊張。
蝙蝠俠看了他一眼,語氣第一次發生波動:「你想問這個?——這是你最後的發問機會。」
「等等!」溫德爾趕緊否認。
思考許久,溫德爾終於想好了最後一個關鍵問題應該問什麼。他望向蝙蝠俠,神情無比認真:「你和布魯斯·韋恩是什麼關係?」
「你曾問過這個問題。」蝙蝠俠犀利地指出。
溫德爾撇開臉,沒有否認。
是的,在神盾局的天空母艦上,神眷的確問過蝙蝠俠這個問題,只是一直以來,他都不相信蝙蝠俠當時的答案。
不知為何,溫德爾總覺得布魯斯和蝙蝠俠冥冥之中有著強烈的關聯,這絕不是資助人和被資助人的關係可以概括的。
一開始溫德爾誤以為他們是情侶,但在和布魯斯確認戀愛關係後,溫德爾卻敢肯定,布魯斯和蝙蝠俠絕對沒有談過戀愛——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見溫德爾執意追問,蝙蝠俠沒有拒絕。
他神色自若地將之前的回答再次重複,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和堅定:「我和布魯斯·韋恩的關係,就像你與溫德爾·賽爾德的關係一樣。」
溫德爾啞然失笑。
他想說什麼,但對上蝙蝠俠的藍眼睛,他突然又決定放棄。
算了,自己剛才也敷衍了蝙蝠俠一次,他如今報復回來,溫德爾也不能指責什麼。對蝙蝠俠的回答,溫德爾並沒有感到失望,只是有些鬱悶——蝙蝠俠他居然這麼記仇小心眼嗎?
見溫德爾不再說話,蝙蝠俠抬起手。
爪鉤槍發射的鋼絲向上纏繞在小巷旁的民樓檐角上,蝙蝠俠轉過身,摁下按鈕。鋼絲緊繃收短,帶著他向上飛去——
「等等!」
眼見蝙蝠俠一聲不吭就要走人,溫德爾突然想起自己尚未完成的任務,趕緊上前阻攔。可抓鉤槍的速度非常快,一步之差,蝙蝠俠已經身體凌空,只剩靴子和披風尾端還在溫德爾的手臂範圍內。
來不及多加思考,溫德爾伸手拽住了蝙蝠俠的披風。
感謝神眷的巨力,感謝披風的質量。
神眷和抓鉤槍陷入了僵持。
蝙蝠俠像是一隻被人捉住翅膀的大黑鳥,在空中撲閃掙扎,最後不情不願地被溫德爾釘在了半空。
感覺到頭頂刺人的視線,溫德爾仰起臉,無辜道:「你是不是忘說了什麼?」
「比如——滾出我的哥譚?」
第129章
即便已經回到莊園, 溫德爾還是無比鬱悶。他實在想不明白,讓蝙蝠俠對自己說一句「滾出我的哥譚」怎麼會這麼難!
這句話堪稱蝙蝠俠的口頭禪之一, 但凡入境哥譚的超級英雄誰沒有聽過?從某種意義上說, 這就是蝙蝠俠對外來英雄的「歡迎詞」。可到了神眷這裡,無論溫德爾如何明示暗示、威逼利誘,蝙蝠俠偏偏絕口不言。他寧可吊在半空和神眷大眼對小眼地僵持, 也不願意說出這六個字。
隨著僵持時間越來越長,溫德爾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他拉扯蝙蝠俠披風的手勁開始不自覺地加大。蝙蝠俠這次也是難得地固執,儘管披風上的力量拽著他向後仰去,他卻偏偏脊背筆直,不肯彎一下腰。
披風越繃越緊,逐漸被拉扯至彈性臨界點,布料發出即將撕裂的不詳聲響。
溫德爾不由得著急起來, 他仰頭瞪著蝙蝠俠, 催促道:「你快說!」
蝙蝠俠依舊沉默不言。
他深深望了溫德爾一眼。蝙蝠俠的視線掃過神眷拉扯不放的手指,突然抬手扯開了胸前的披風系扣。
猝不及防間, 只見黑色的披風如一張巨網兜頭罩下,溫德爾一時情急, 只來得及指揮995扔出定位器【定位器】, 隨即被披風蓋住了視線。等他扯掉披風, 剛剛還掛在空中的蝙蝠俠果然已經杳無蹤跡。
「要追嗎?」995摩拳擦掌,面板上的定位清晰地顯示著蝙蝠俠的坐標。
「算了。」溫德爾嘆了一口氣。他對蝙蝠俠的個性十分了解:「他寧可丟裝備也不說,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就算我們再堵他個幾百回, 他還是不會說的。」
溫德爾無可奈何, 自認倒霉。
最後只能捧著一件蝙蝠披風鎩羽而歸。
回到莊園房間, 溫德爾恢復了原身。
他躺在床上, 盯著衣帽架上的黑披風有些苦惱。
和五年前的那件披風相比,這件黑披風的材質明顯有所變化,比起當初的尼龍質感,現在的披風更像是一塊完整的皮革,即便是掛在衣架上,也極其挺括硬朗。披風的顏色也略有細微變化,當初的披風會折射光線,在燈光下會有一層亮面的反光,而這件披風卻是真正意義上的「純黑」,如黑洞般吸收著一切光線,想必是為了方便蝙蝠俠在黑暗中隱匿身型。